对于这个地方,沈莫寒也颇感意外,“临城?不就临近京州?”
“是啊。”
我有设想过很多地方,甚至都往国外想过,想过他可能去哪个国家隐姓埋名的生活。
但从没想过,我的父亲,传闻中已经死于十七年的父亲,竟然一直就生活在临城。
那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涌起一抹期待,他知道我的存在吗?
他知道我还活着,并且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吗?
他……
沈莫寒开口,打断我的思绪,“俏俏,既然你放心不下,我们就去找找吧?正好,临城近海,要比这里暖和些,你去了也好养伤。”
他说完,透过书房的窗子,看了一眼春寒料峭的窗外:“这京州的春天,实在太冷了些。”
我深有同感。
去临城的事儿,相当于临时起意,我们提前也没知道太多相关的线索。
叶南蓉没有告诉我栾鸿光具体在临城哪里,沈莫寒和陆辰华也没查出来。
我们就直接去了临城。
临城近海,但我因为那次车祸掉进水里受伤,总觉得面对水边怪怪的。
因此,原本定的海景房,也换成了一处小镇上的客栈。
客栈老板是一家四口,养了两条狗,里面一楼是回廊和一个隔开的花园,从花园中间通过,就能上二楼的房间。
我走进去,就能看见院子篱笆墙外面是活水,小桥流水人家,居然在临城这样的地方见到了。
我挺喜欢这地方,而且温度适宜,上下楼原本是只有楼梯的,因为我搬过来,沈莫寒让人一天内就重新装了方便轮椅上下的设备。
而且,他也不太让我走,说万一有什么不安全,试试亲力亲为抱着我。
因为我喜欢下午吃过饭去走廊的长椅上晒太阳睡觉,他就把小望丢给一同跟过来的苏然和沈佳宜,自己抱着我去走廊赏花。
老板娘每次见了都笑,说,难得看到有了孩子还感情这么好的夫妻。
我不好意思,就赖在他怀里装睡。
在临城的日子过的安稳而平静,没有京州的暗流涌动,不用面对未知的危险和敌人,我偶尔会恍惚,我想要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可这样的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自从沈老爷子死后,沈家的势力就全都被沈莫寒掌握在了手里。
沈家的情报系统是京州最强大的,即使强势如栾家,也有不少秘密的事情被沈家察觉。
这也是当初栾家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被几大家族联合覆灭的原因之一。
他大概也想让我安静轻松一阵子,才一直没提,直到那天小望问我,什么时候找到外公。
他听见了,等我出了房间,就问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来临城,不就是因为我父亲在这里吗?”我收起脸上的笑容,“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如果……如果他愿意认我,把我当做他的女儿来对待,那我当然是希望自己有父亲的。如果他不认,死了的叶南蓉能回到栾家,多一个栾鸿光,又算得了什么?”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道:“栾鸿光没有找到,不过有了点线索,我找到了叶南蓉和你父亲结婚前的住处,已经买下来,让人打扫干净了,或许可以住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在哪里?”
“离这里不远,倒是比这边方便些,我看你这几天对这边也腻了,不如去玩玩?”
“好。”
栾家一直是神秘的存在,关于叶南蓉的信息,我以前查找的时候,都没有查到什么。
因此,当沈莫寒带我走进那栋独栋小洋楼的时候,我还有些意外。
“这里没人住了?”
“听说叶南蓉结婚后,家里人就都……后来遣散了佣人,这里就荒废了,她也没有再回到临城过。”
“那她这些年在哪里?”
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她这些年带着叶婵娟,一直在哪里?
在哪里发展自己的势力,还能狸猫换太子一样的弄出一个苏晴,让栾青瑜以苏青瑜的身份,正大光明的生活在苏家。
不说别的,光是说服苏家背叛几大家族,暗地里站在栾家这边,就要花费不小的代价吧。
沈莫寒摇摇头,看着沈佳宜把小望放下来,小望蹦蹦跳跳的进了客厅,这才道:“先住进去吧,她的房间我没有动,你可以去看看。”
“真的?”
我有些心动。
“嗯。”
他抱着我到了房间门口,让苏然把轮椅推过来,自己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我看了他一眼,“你不进去吗?”
“我就不了,毕竟这里曾经是你母亲的房间。”他帮我推开门,道:“去吧。”
“好。”
我进了房间,看着里面的摆设。
是一个典型的欧式少女风的房间,过去了这么多年无人打扫整理,已经很久了,就连墙壁都泛黄了。
沈莫寒跟我说,他之前一周就在让人开始打扫重新布置,我们这才能住在干净整齐的客房里。
我大致扫了房间几眼,最后控制着轮椅走到书桌前。
书桌前的椅子已经不在了,我直接坐在书桌边,看了一眼那些书。
大多都是一些原版的名著,这是让我意想不到的。
我伸出手拿了一本出来,发现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我一拿在手里,就下意识的翻到了其中一页,是第十五首诗。
从这一页翻过的破损程度和上面的字迹来看,应该是叶南蓉最喜欢的一首诗。
其中,最后两行,还被她画了下划线当做重点。
“为了你的爱我将和时光争持;他摧折你,我要把你重新接枝。”
我轻轻地念出来,却不懂她喜欢这句诗,或者说这首诗的原因。
我又随意翻看了一下,见这里没什么别的个人物品和有价值线索的东西,就把书放在了轮椅侧面,推着轮椅出去了。
出了叶南蓉的房间,却没在客厅看见沈莫寒和小望。
就连沈佳宜和苏然,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只好自己出了客厅,果然看见几人在院子里,正手忙脚乱的陪着小望放风筝。
我有些无奈,喊了沈莫寒一声。
他停下动作,弯腰跟小望说了一句,然后把风筝交给沈佳宜,朝我走过来:“怎么了?”
“小望还小,你怎么也惯着他?你要惯着他到什么时候?这么小就陪他放风筝,摔倒受伤怎么办?风筝线还那么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