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的秘书催他签字，然而一直等到下班，那边秘书也没给我回复。
我再打电话过去，直接没人接。
我的电话打去沈氏集团的秘书部，电话会没人接？分明是故意的。
我气得要死，披上大衣，出门去了楼下的科研部。
楚郁正在大办公室里，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小望小小的身影。
两个人低声在交谈些什么。
直到走进了，我才听见，好像是在说网络什么的。
“楚郁。”我喊了声他名字，无奈道：“他还小，这些太深奥的知识，还是等他长大一些再学吧。”
小望是很早慧，但我一直觉得，再聪明……也得有个限度吧？
毕竟我自己是个什么智商，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要不是栾青瑜辞去职务之前，就已经把栾氏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且各个岗位都不缺人才，有我没我，都能正常运作，我这个董事长的位置，恐怕都坐不稳。
没想到，楚郁却出乎我的意料，摇了摇头，道：“你低估了小望的天赋。”
他看向小望，难得的带了几分笑意，“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来公司的时候，经常把他带来。”
我吃惊的看着他：“你确定？”
“嗯，我会照看好他，不会让他出什么事，而且科研部的人也都很喜欢他，又能让小望学到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我看向小望：“那小望喜欢来公司吗？”
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妈妈，小望学会更多的东西，是不是就可以帮助妈妈，保护妈妈了？”
他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兴奋，看起来这一天，和楚郁相处的确实不错。
然而说出的话，却让我心里酸涩。
别人的孩子，这个时候还在和妈妈撒娇，可能为了好吃的，为了玩具和爸妈哭闹。
而我的小望，这么小，就想着学习东西，来帮助我保护我。
怎么能不让我感动？
感动过后，却又是沉重。
是我没有做好一个母亲，才让他觉得，我是需要被保护的人。
我弯腰将他搂在怀里，“小望，妈妈没事，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是妈妈最大的心愿了，所以，你做什么事，都要是因为自己的喜爱，明白吗？喜欢什么事才去做，不要因为可能能够帮助妈妈，就让自己去做不喜欢的。”
“可是，小望最想做的，就是保护妈妈呀。”
软糯的声音，让我心里也软的一塌涂地。
楚郁在一旁看着我们，对我道：“小望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能够思考，也有自己的分寸。”
我还是没说话。
“时间也不早了，小望应该也累了，你下班的话，就先和他回去吧。”楚郁开口道。
我下意识看向他：“你要加班？”
“最近……最近有了些进展。”他微微蹙眉，片刻后才说：“不过我也没确定，等实验结果出来，我再整理告诉你。”
“好，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和焦虑，我……我已经习惯了，至于小望，还有一些抑制剂可以给他用。”
小望看着我，瞬间就红了眼眶。
我拍拍他肩膀，没说什么。
最初N87确实让我很痛苦，每次发作的时候，我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以至于栾青瑜让人按住我，甚至绑住我。
到最后，我都习惯了，自己就能控制住，只是那痛苦，还是深深刻入骨髓。
这时，我又想起陆辰华。
如果不是他……
我想，我可能过去十七年，都没有办法这样平静安稳的度过，更无法这样幸福而无忧无虑的长大。
他替我承担了十七年的苦难，我却什么都回报不了他。
他唯一奢求的和我的婚礼，也在我的刻意为之，和他的故意放水之下，只办了一个婚礼，而没有领证。
我心底微微叹气，带着小望出了公司。
我坐在车上，将小望安置在后座的儿童座椅上后，才给沈莫寒的秘书打了电话。
这一次，对方倒是接了，只是语气仍然小心翼翼的：“栾董事长，您……有什么事？”
“你们沈总还没签字么？要我再去沈氏集团找他一次？”
“栾董事长，沈总现在不在公司，您来了也是见不到他的。”
“他在哪儿？”
“在……”
？？
怎么说个地址还要犹犹豫豫的，我又不能把他们沈总怎么着了。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秘书说话为什么这么含糊了，对方半天才说出来，“沈总去探望程小姐了。”
我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道：“谢谢。”
然后挂断了电话。
坐在后排的小望轻声问我：“妈妈，怎么了？”
“小望……”
我不想把小望和暖暖牵扯到我和沈莫寒之间的事情里，但沈莫寒毕竟是他血缘上的父亲。
他这样聪慧，我也不能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两岁孩子那样糊弄他。
我认真的回头，问他：“如果爸爸妈妈以后必须要分开，你只能和爸爸或者妈妈中的一个人生活，你要跟谁在一起？”
他怔了一下，但片刻后，就坚定的说：“当然是妈妈！”
他说完，攥紧了拳头，“妈妈，我知道的，那个阿姨……他想害妹妹！”
这话让我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以小望的聪慧，确实不难猜出暖暖差点落水的真正原因。
我很想抱抱他，但我在驾驶座，他在后座，我也只能隔空看着，问他：“不会后悔吗？如果和妈妈在一起，以后……你可能就没有爸爸了，你的爸爸，会再有别的妻子，会有别的孩子喊他爸爸，他会有新的家。”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也不敢现在就断言，我以后一定不会遇到自己心动的人。
但只要小望和暖暖在我身边，只要是他们不喜欢的，我绝对不会再成家。
如今在我心里，任何人对我来说，都没有小望和暖暖重要了。
“爸爸会有新的家，会有别的孩子，如果我走了，妈妈呢？妈妈会有新的家，和别的孩子，然后不要小望和妹妹吗？”小望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