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对我对沈子宴而言,都太过于诛心。
我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其实也是想起了当初在江城亲眼看到他单方面解除我们婚约的画面。
那时,我是真的伤透了心。
以至于后来在京州举办订婚典礼的时候,我还几次犹豫。
可到最后,第二次订婚典礼,终究也没能成功。
这一次……
我看着面前的沈子宴,又看了看陆辰华,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那是我和俏俏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沈子宴,你不过是运气好抢得先机,可你这样的先机,你想过曾经给栾俏带来多大的伤害吗?”
沈子宴瞳孔微缩。
我抿了抿唇,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悄悄的伸出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掌。
“说到这先机,俏俏原本就该是我的人,如果不是你们沈家当年耍阴谋,差一点让俏俏……”
“陆辰华!”
沈子宴的语气异常严厉。
连我都被他语气中的余怒震到。
他察觉到我的情绪,这才稍稍收敛了几分,道:“俏俏,跟我走,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极轻,生怕我会拒绝一样。
我想起陆辰华答应我的,只要我和他举办婚礼,不管结果怎样,他都会给我全部的N87抑制剂……
不。
我不能不顾一切的和沈子宴走。
如果仅仅只是我被注射N87,我或许都可以为了沈子宴承受痛苦。
可现在不只是我,还有小望。
那是我们的孩子。
他才一岁不到,就要承受连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痛苦,他该有多痛?
应该比我现在的心痛还要痛吧?
我想起小望,下意识的就松开了刚刚握住的沈子宴的手。
他察觉到我松手,立刻来拉我,但比不得早有准备的陆辰华。
我再次回到陆辰华的怀抱。
像是昭示主权一样,陆辰华轻轻瞥了一眼沈子宴:“十七年前,你就输了。”
十七年前?
这和十七年前有什么关系?
我心里有疑问,自然想问,可陆辰华没给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机会,牵着我进了教堂。
教堂内外,坐满了我不认识的人,可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也可以看出非富即贵。
我垂下眸子,没去太过打量。
这里是巴黎,婚礼的一切流程都是按照西方婚礼来举办的。
在牧师的主持下,我和陆辰华分别宣誓,交换戒指。
我看着无名指上,被陆辰华戴上的硕大钻戒,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不由自主的,看向台下的沈子宴。
视线刚刚瞥过去,就被陆辰华察觉到,他一把搂住我的腰身,“现在全场人都在看着你我,如果你不想和前两次那样……或者说,如果你还想要N87抑制剂,就知道你该怎么做。”
我浑身一颤,任由他搂着我,不再往台下看,也不再有什么动作。
直到婚礼结束,我浑浑噩噩的跟着几个打扮成伴娘的女佣走到后台坐下。
听她们用中文议论,说今天全法国乃至于其他国家的电视台,包括街头投屏,全都是婚礼现场的直播。
她们眼中嘴里,全都是对这样的婚礼的艳羡。
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羡慕。
我却顾不得这些,连忙拿出手机,找出巴黎的新闻。
我的手机自从来到巴黎,就已经切换了国际版,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全球直播。
除了文字版,还有视频。
这场所谓的‘婚礼’并不盛大和豪华,可这是在整个巴黎最大的教堂举办的,在全球直播的见证下,完成了整个婚礼流程。
这样浪漫而缜密的心思,没有几个女人会不动心。
可我偏偏不是其中之一。
我甚至在想,他想要浪漫,想要制造独特和惊喜,有千万种表达方式。
可他偏偏选择了这样一种将我暴露在全球观众视线的方式。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让我觉得这样浪漫?
我不信。
我听着身边几个佣人低声讨论,心里嗤笑一声,站起来换了衣服,出了休息室。
出去后,正看见陆辰华站在门外抽烟。
他靠着墙,见到我出来,顺手掐了烟,问我:“还累吗?休息的怎么样了?”
“还好。”
他把婚礼简化了许多,所以其实我并没有那么累,只是这衣服和头饰确实复杂沉重。
“累了我们就回家。”他语气温和。
回家?
家这个字眼,让我的眼眶瞬间红了下来。
我低下头,没做声。
他大概当我默认了,就真的抛下这么多宾客不招待,带我回了庄园。
回到庄园,我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却听见佣人喊我,跟我说,要我去新房。
新房?
对……
今天是我和陆辰华结婚的日子。
我头痛的扶额,也不知道陆辰华一直在发什么疯,非要和我在一起。
明明在江城的时候,他的追求也仅仅是浅尝辄止,一度让我认为他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苏晴,或者是应雨竹。
直到苏晴被迫自杀而死,应雨竹被陆辰华亲手毁容。
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谁都不爱的。
那对我呢?
对我的追求,和今天这场所谓的婚礼,又算是什么?
我看不懂他,也不懂他做这些的目的,只能麻木的跟着佣人,进了所谓的新房。
他并不在里面,我到了房间,就换下了日常居家的衣服,坐在床边,想等他回来好好谈谈。
至少……
为了小望,我可以给他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但要我真的和他发生什么,我做不到。
我这样模模糊糊的想着,居然趴在床边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身边没人,我抬头,就对上一点猩红的光。
是阳台上的陆辰华在抽烟。
我怔了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我低声喊了一声:“陆辰华。”
他转过身来,掐灭了烟,走到床边,“啪”的一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我这才注意到他满面倦容。
一时间,我居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愧疚?
这样一场急促而盛大的婚礼,应该不是一蹴而就的,可他也应该是在沈子宴和胡荣华的婚礼后,才临时起意的。
真的不累,应该不可能。
想到这里,我有些心软,但还是没忘记我们彼此的身份。
我低声问他:“陆辰华,我知道你举办这场婚礼的目的,不是要和我结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