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完全听到了,只能试探着问:“你听到了什么?”
“暖暖的哥哥?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我们去书房说吧。”
书房里。
气氛沉闷而压抑,我组织了半天语言,才终于说出口:“那天在审讯室的时候,我提出过想去看沈芸菲,后来有个女警,说可以带我去看,我觉得奇怪,但还是跟着去了,然后就被关在停放尸体的房间,在那里……当时可能是受到惊吓,加上里面太冷。”
我说起来,闭上眼睛,眼前仿佛还有当时的画面。
“我在里面……生下过一个孩子,刚出生,就被带走了,是个男孩儿。”
“后来有人来,他们没把我带走,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就是暖暖。”
“所以你今天在机场,在会那么急切的喊陆辰华?”
“嗯,不过,我们的孩子应该和他没关系……”我有些失落。
沈子宴却若有所思,看了我几秒,伸手将我楼在怀中,“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怎么会是你连累我?如果不是我,沈芸菲可能根本不会出事,要说连累,是我连累你更多才是。”
“不说那么多,关于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记得是什么人吗?”
“不记得,只听到他们说什么,他们的主子,好像不让我和孩子出事,要保证我们的安全,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那有什么猜测的人吗?”
“大概有吧,可是现在应雨竹也不在了,她之前跟我提起过,对栾家虎视眈眈的人中,还有一个是值得重视的,甚至,栾家也未必一定能胜过。”
“连栾家都要忌惮的对手,实力确实不可小觑。”
“所以我才会瞒着哥哥,和厉家合作,哥哥已经选定了暖暖作为栾家的继承人,他未必会为了这个孩子,和对方作对,甚至……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天,他甚至可能会放弃这个孩子。”
和栾青瑜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已经足够了解他。
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这也是他能够在京州隐瞒自己的身份,还以苏家大少爷的身份生活这么多年的原因。
这十七年,如果不是一直有苏晴替我挡住那些明枪暗箭,如果不是有栾家的人暗中保护,如果不是我生活在千里之外的江城,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能我做的连苏晴都不如。
可能我的身份,早就已经被人挖掘出来。
这一点,我是要感谢他的。
“他会放弃,但我们不能放弃。”沈子宴握住我的手,“这件事,你不该瞒着我的,那也是我的孩子,俏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和你,和我们的孩子在一起。”
“即使和栾家作对吗?”
“是。”
我一下笑出来。
心头的那些阴霾,也散去许多。
“我一直以为,我作为栾家大小姐,明里暗里和栾家、和栾青瑜作对,是个能轰动京州的事儿了。
没想到,沈子宴也敢和我一起这么干。
“你说,哥哥要是知道我这样,会不会后悔把我带回京州?”
“大约吧。”
他揉揉我头发,“别想那么多,栾家也好,沈家也好,这些家族名誉,都只是束缚,没有这些,可以生活的更自在。”
“嗯。”
我应了一声,心里却仍然在想着陆辰华在机场带走的那个孩子。
冥冥之中,总觉得那个孩子,可能和我有什么联系……
但是,这怎么可能?
我心里烦躁,就在沈家哪里也没去。
直到第三天,付雯给我打电话来,说商会的文件要我去处理,西郊的招标会也要开始,问我要不要去参加。
商会的文件已经堆积了几天没去处理了,我再不过去,说不过去。
而且付雯也处理不过来。
我只好去了商会。
把文件处理完,让付雯分发到各个部门去,她回来的时候,正拿了招标会的资料过来。
我看着她那厚厚的一摞文件,有些头疼,“这次招标会这么多家公司参加?”
“是,主要是栾家参加了。”她笑了一下,道:“栾家参与的项目,就算他们拿不到,也想看看热闹的。”
“也是。”
自从栾青瑜接手栾家,在京州大刀阔斧的大展身手后,栾家在京州的经济动向,确实成了整个京州的风向标。
这一点我并不意外。
那些文件,我大致的翻了翻,就都审批通过允许他们去参加了。
当然,晚上我也没敢回栾家去。
回到沈家,因为沈家也参与了这次的竞标,所以沈子宴也知道了这次的事。
书房内。
他无奈的敲了敲我的额头,“你就这么公开和你哥哥作对?”
“那我也找到理由了啊,不算作对的,何况……”
厉家能不能拿到这次的项目,也要看他们自己的实力。
想从栾青瑜的手中夺走项目,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不小心,厉家又会回到金融危机之前……
栾青瑜不会对我做什么,但他必然不会对其他人手下留情。
这一点,我深深地清楚。
我不敢去想失败的后果。
“好了,既然决定要做了,就不要犹豫那么多。你放心,还有我在。”
“怎么,厉家失败了,你让沈家顶锅吗?到时候别人该说我们的订婚……”
他伸手按住我的唇,“别胡说,我可没说拿沈家顶锅。”
“嗯?”
“京州如今三大家族鼎足而立,除了栾家和沈家,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个?”
我眼睛一亮,“你是说陆家?”
“嗯。”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而且陆辰华不是出国了吗?”
“他出国了,另一个人没有。”
直到应雨竹出现在招标会的时候,我才知道沈子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带着口罩,又换了发型和妆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任凭是我,都看不出她和我的相似来。
她走到我身边,用和我完全不同的声音,和我打招呼,“栾会长,上午好。”
我扯了扯嘴角,要不是提前知道这是她,我根本想象不到。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问她:“你是怎么在这儿的?作为陆家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