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也没想到我情绪会突然失控，“俏俏……”
我反应过来，撇过头去，擦了擦眼睛，平复好心情，才说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虽然我早就猜测过有这个可能，但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勉强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如果可以，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他没说话。
看他这个反应，我大概也知道，不可能从他口中得到那人的身份姓名了。
只是，在我刚刚要出去的时候，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轻声开口：“小心身边人。”
身边人？！
我身体一震，再想开口问他的时候，他已经走进客厅上楼了。
佣人站在一旁，有些无措的看看他的背影，又看向我：“栾小姐……”
“没事。”
我摇摇头，出了陆家。
可出了陆家，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刚在纠结准备上车的时候，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开到我不远处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沈莫寒熟悉的脸。
我怔住。
他却不等我有反应，就开口：“打算让我下车请你上来吗？”
我看了看自己的车，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上了他的车。
——我有话要问他。
上了车，我正准备开口，就听见他说：“到了再说。”
我只好怏怏的保持沉默。
我以为他要去沈家，没想到，他把车子开到了西郊实验室。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我看着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劝你最好不要把眉姣姣放在这里。”
？？
这是半夜的事儿，就连陆辰华，应该也只知道我转移了眉姣姣，不可能这么快知道眉姣姣在哪儿。
沈莫寒怎么知道的？
“你监视我？”说实话，这是我第一反应。
看着他那张酷似沈子宴的脸，想起我在江城的那些时间，他几乎掌握着我的全部动态，我的一言一行。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上来了。
“没有，我也不是从你这里得到消息的。”他指尖敲打着方向盘，“你就没想过，对方失守一次，再次出手的时候会不会有怒火，牵连到你的实验室？”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已经建成的实验室。
这里几乎倾尽了我和楚郁的心血，是我研制N87抑制剂的所有希望和念想。
“到时候，你损失的可就不像这次那么简单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他：“你知道什么？”
“俏俏，人生本来就是不断取舍的过程，有些事情如果无法把握，那就放手吧。”
“放手什么？”我下意识的问他。
他没说完。
联想起他之前的话，我瞬间恍然，他是要我放弃眉姣姣。
“如果我能放弃她，那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个人。”
我静静地看着沈莫寒，“你呢？你在国外这么多年，不也是作为被放弃的那一个吗？我以为你会更加理解他们的处境。”
“是，如果我没有能力回国，如果我没有能力得到沈家，那我认命，也不会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但是俏俏，无论是栾家也好，别的什么也好，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你这话说的，你放弃不放弃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问你，你的N87抑制剂，从哪里来的？你是不是也知道……那个人的存在？”
他指尖骤然收紧，“你说什么？”
这反应……
他果然是知道的。
“你知道。”我笃定的开口。
见他没说话，我再次问：“那个人是谁？他在哪里？”
“俏俏，有时候知道的多，不见得是好事，能够安静的研究N87的抑制剂，你就好好的做自己的事，不要管这些。”
“可他们都把主意打到眉姣姣身上了，下一个呢？是我吗？”
我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这样针对眉姣姣，我很难不怀疑他们的居心。
如果对方真的是栾家的人，那么按理来说，他和我以及眉姣姣，都应该有血缘关系才对。
可在栾家，除了需要传承的继承人身份，血缘关系恰恰是最不需要的。
感情也是。
“不会是你的，俏俏，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这么跟我保证？你以什么身份这么和我保证？你愿意告诉我是谁，就趁早说，不说我自己也会查出来。”
到时候，如果真的是他想对眉姣姣或者栾家的其他人出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沈莫寒似乎笑了一声，但那笑声里，却不带一丝笑意。
反而有种蚀骨的寒凉。
我听见他说：“你想查，那就查去吧，但愿得到的结果，能让你如愿以偿。”
他这话似乎有点深意，我想问清楚，他又不肯说了。
联想起陆辰华的话，我越发觉得怪异，问他：“你去陆家做什么？”
“当然是找你，难道还能去找陆辰华？”
他语气不好，瞥我一眼，“如果没猜错，我那个便宜弟弟的死，多少也和他有几分关系吧？”
我沉默。
要说没关系，肯定是不可能的。
没有陆辰华威胁我去巴黎，沈子宴不可能跟着去，也不会死于飞机失事。
“你一边对我弟弟念念不忘，一边还能和仇人把酒言欢，栾俏，是我小看你了。”
“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不想说话就滚，谁爱听你的冷嘲热讽谁听，我不听！”
这人一天一个脾气，但总结下来，似乎没哪天是不惹人生气的。
他整个人浑身上下，也就这张脸能够和沈子宴扯得上关系了。
我气的下了车，摔上他车门，头也不回的进了实验室。
一进去，正碰上付雯从里面出来，见到我，有些惊讶：“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姣姣，她在哪里？”
“在这边。”
说着，付雯便带着我往眉姣姣的住处走。
“她在这边还习惯吗？”我问道。
“眉小姐和这边的医生相处的还不错，我怕她不自在，特意找了个女护士过来贴身照顾她。”
“还是你想的周到，辛苦你了。”
我向付雯道谢，推开眉姣姣的病房门。
刚推开门，就感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