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娇冷笑一声跑远，栾赢尔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楚郁摁了摁眉心，“尔尔，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暖暖好好说么？”
如果说母女俩的矛盾有一半的问题在栾娇一意孤行，那另一半的问题就是栾赢尔的推波助澜。
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她总是不能说清楚，语气冷漠刻薄总是让栾娇曲解成别的意思。
关于这一点，栾赢尔冷笑，“如果好好说话她就会听，栾俏最后会是那个下场？”
栾娇就是过于自负，换成谁都一样，她只相信她自己。
楚郁哑然。
栾赢尔又再度看向姜时也，“你的血是怎么回事？”
姜时也一怔，“啊？什么？”
“你给我喂了你的血，别以为我不知道。”
栾赢尔瞟了一眼他缩在长袖下的手，无奈按了按眉心，“还有当时我咬你的时候，有些血液不自觉被我咽了下去，我能感觉到当时身体的异样，你的血液似乎能帮我跟一股力量抗衡。”
这话一出连楚郁看姜时也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惊异。
姜时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父亲以前最疯魔的时候，拿了我做了改造实验，我身体比正常人要更强悍一些。”
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被他用最轻描淡写的，憨厚的声音说出来，让人的心里止不住的发软。
“你……不恨你爸么？”
姜时也摇头，还笑着自己原地转了圈，“我现在好好的，为什么要恨他？”
“可当初他做实验的时候，是完全没有考虑这个后果的，万一实验失败了呢？”
“可结果是没有失败啊。”
姜时也眨着眼睛，清澈的眸子里都是茫然。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没有发生的坏事算在他头上，这样对他不公平。”
善良的孩子。
栾赢尔抿唇，最终笑了笑，“你说得对。”
她还是希望能保留住他这份善良和豁达，至于别的……
她来为他保驾护航好了。
栾赢尔此时当然也不会想到，没有人能一辈子做另一个人的避风港，而教会姜时也“恨”这个字的人，也是她。
想到帮教师也找父亲的事情一直没有头绪，但是这一次，给了栾赢尔很好的契机。
“楚郁。”
她叫他的名字。
楚郁抬眸，下意识问她，“怎么？”
“下一次给我试药的时候，适当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我的毒发作，快撑不过去了。”
楚郁瞳孔猛地一缩，“你在说什么胡话？”
栾赢尔无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只是让你把消息散播出去，我要引蛇出洞。”
她换换气声，拍了拍姜时也的肩膀，“到时候你找个借口就说要回去拿药之类的，让我单独待着，时也留下来陪我。”
姜时也想到今天的情况，脸一红，有些无措，“姐、姐姐……”
栾赢尔噗嗤一乐，拍了她一下：
“想什么呢你？到时候新药我暂时不会用，只是让你们陪我演戏而已，让你留下来，是因为到时候那个人，你需要认识。”
毕竟那个人极有可能被他父亲改造过，她需要姜时也亲自确认。
同时……栾赢尔也要一点点，将栾家的事情，掀到他面前。
只有知道得更多，后续在帮邵恩赐做实验的时候，他才不会惊慌。
新药的颜值刻不容缓，楚郁根据这一次栾赢尔的反馈又调整了相关药物的比例，三天后，新药研发成功。
按照计划，栾赢尔再度屏退左右，进行第二轮试药。
他们计算着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楚郁疯了一样跑出来，栾家下人吓了一跳，问他怎么回事，楚郁只是嘴里不停地喃喃：
“尔尔，尔尔你千万不能有事，尔尔，千万不能有事……”
有人猜栾赢尔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但是栾赢尔的院子没有她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进去。
没有人敢冒险。
万一自己冲进去了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回头家主又没事了，那遭殃的可是自己了。
一个个忐忑着，只等待最终的结果。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道人影趁众人不备，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她推开栾赢尔的房间，见栾赢尔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全缩成一团，痛苦地哀吟。
她皱了皱眉，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丸。
“尔尔，来，乖，我请你吃糖……”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栾赢尔陡然睁开了眼，并且伸手快准狠地抓住了她的手。
“果然是你。”
眉姣姣。
那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曾经冒充她欺骗栾俏，早就应该死于癌细胞扩散的女人。
眉姣姣脸色一变，“这是你为了引我出来布的局？”
栾赢尔坐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然呢？你们的行踪藏得极好，我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那就只能引你们自己出来了。”
她抓着眉姣姣的手，上下将她打量。
“你当初……”
“我死了。”
眉姣姣打断她的话，不过下一秒又笑了，“但是如你所见，我又活了。”
眼前的人仗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栾赢尔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阴戾的笑，心头有种怪异的感觉一时间心情复杂。
“你是怎么和叶婵娟搅合在一起的？是叶婵娟救了你？”
“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多问？”
低头看了一眼眉姣姣手里的药，栾赢尔心头灵光一闪，被她敏锐地抓住，她抬头看着眉姣姣：
“给栾娇寄药的人，是你？”
眉姣姣特别做作地叹了一口气，“不愧是栾赢尔，这都被你知道了。”
栾赢尔攥紧了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姣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眉姣姣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她笑了一下，笑意温婉，却叫人升不起半分温暖。
“我早就不记得我以前的样子，我只记得，我是栾赢尔。”
她居高临下，看着栾赢尔，“你看，我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所谓一闪不容二虎，总有一个是多余的对不对？”
“那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哦，可能觉得，那个叱咤风云的栾赢尔就这么死了太没用了。”
栾赢尔就笑了。
“姣姣，叶婵娟想要弄死我之后，让你代替我活着是吗？你救我，不过是你不想成为她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