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慌乱时刻，我也没失去理智。
见打不开门，我直接快步跑到床边，看了一眼窗子。
幸好这边的咖啡厅都是落地窗，为了观赏性，并没有安装防盗窗。
我松了口气。
这里是二楼，楼下是店铺门外，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像跳到马路上那样遇到车祸和意外。
实在运气不好摔伤……也比在这里被火活活烧死来的好。
我拎起桌子上的咖啡杯，一把将那陶瓷的咖啡杯砸在玻璃上。
“哗啦”一声，落地窗应声而碎。
楚郁见状，连忙过来，看了一眼身后，对我道：“你先下去。”
“我先喊人试试。”
我朝着楼下喊了喊人，又说这里失火了，很快就有人过来组织救援。
其实不用我特意去喊，这里冒出的浓烈的黑烟已经足够证明火灾的重大了。
我只是头痛，虽然二楼的高度并不高，可也足足有三米之多。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楼下叫嚷着让我们赶紧跳下来的人，推了推楚郁：“你先下去。”
他似乎想说什么，我等的不耐烦，而且不想让他冒险，直接拽着他到了落地窗边，“你给我下去，别磨磨蹭蹭到时候两个人都下不去。”
楚郁在看到楼下已经有人拿了毯子被子铺在地上等着楼上的人跳下去，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既然你知道磨磨蹭蹭下去，两个人可能都不能获救，就不该和我争执这些。”
说完，他一把将我推了下去。
在我从落地窗跌落下去的最后一眼，我看到一两米高的火苗将他吞噬。
如同十七年前的那天。
我摔在地上，浑身都摔的疼，但应该没摔到骨头，还能走路。
一个路人扶着我，问我：“你怎么样？摔伤没有？你先坐下休息会儿，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不，我朋友还在里面。”
我大声朝着楼上喊着楚郁的名字，可无论我怎么喊，都没有看到他跳下来的身影，也没能得到他的回应。
绝望一点点的在我心里蔓延。
难道仅仅是这一点的时间差，他就没有办法从楼上下来了吗？
火灾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忍耐不住，几乎想冲进二楼的火场去救楚郁。
可旁边的人一直死死地拉着我，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上去。
这场火烧的异常的大，直到救护车过来，火势也没能停下来。
我不愿意上救护车，也觉得自己没多严重的伤，可楚郁却一直没有出来。
最后还是医生强制把我带上救护车拉到医院检查的。
到了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确定我只是软组织挫伤，并没有伤筋动骨后，才肯放我出病房。
我出了病房，刚准备回咖啡厅，就看见救护车远远地开进来，车子停下后，推着几个人快速的往手术室去。
我怔了一下，看到那推车上熟悉的人，我几乎一下子扑过去。
最后还是医生和护士拦住了我，严肃的问我：“你是什么人？”
“让我看看他……”
医生大概也看出我和楚郁是相识的，确认了我的身份后，才急切道：“患者身上大面积烧伤，而且有缺氧状态，现在需要立刻手术，你能作为家属签字吗？”
楚家是有楚郁的亲人的。
我一边让他们先把楚郁送进手术室做手术，一边让人联系楚家的人。
很快，楚家的人便过来了。
但让我失望的是，楚郁的父母并没有来，来的只是他的一个堂哥。
见到我，他并不意外，道：“栾董事长，楚郁给您添麻烦了。”
“不是麻烦，如果不是楚郁，现在在手术室的可能就是我了。”
我实话实说，如果楚家因此怪罪我，我也不会逃避。
可他偏偏什么都没说，只是道：“哪里需要我签字的？”
护士在一旁，连忙拿着协议来让他签字。
签完字，我瞥了一眼那协议上的名字：楚君。
“栾董事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楚郁给您添麻烦了。”
我怔了一下，虽然刚才他的态度已经足够我看出他和楚家对楚郁的冷漠，但我没想到，楚郁还在手术室里，他居然都不肯等楚郁出来。
我抿了抿唇，问他：“你们就一点都不关心楚郁吗？”
楚君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半晌后，才冷笑一声：“自从去了栾家，他就不再是楚家的人，今天来替他签字，已经是我私自违背家族做出的决定， 烦请栾董事长，以后有关楚郁的任何事，都不要和楚家联系，您就当楚家从没有过这个人。”
他说完，就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看着他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起第一次在京大见到楚郁的样子。
好像他还是那个清冷矜贵的冰山雪莲，高不可攀。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物，被我拉下了神坛。
而现在，还因为我，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好在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就结束了，医生出来，摘下口罩，朝我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患者以及基本恢复，只是身上有将近10%的烧伤面积，作为家属，希望你们提前做好准备。”
10%……
我不敢去想这10%的面积在楚郁身上会留下怎样的伤痕，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他。
直到他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他已经醒来了，看到我在，似乎终于松了口气，低声道：“你没事就好。”
说完，他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楚家没人过来，经过这次火灾我也信不过别人，信不过这里的医生护士，就自己亲自在病房守着楚郁。
守到晚上，栾青瑜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看到市区那个失火的咖啡厅了，当时你在里面？受伤了没有？”
“我没事，就是楚郁……为了让我先下去，他受伤了，我在医院陪着他呢。”
电话那边，栾青瑜似乎沉吟了片刻，“你在医院照顾他，传出去总归不太好，你要是实在信不过别人，让付雯过去换你吧？”
他不提付雯还好，提起付雯，我就想起来楚郁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如果不是付雯，他根本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约我出来见面，更不会因此遭人算计，差点儿死在火海里！
我嚯的站起来：“是谁都行，绝对不能是付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