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里的糖果，一边往前台走，一边剥开一颗，填进了嘴里。
一颗下去，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整个人昏沉的意识，都仿佛清醒了过来。
我回头往垃圾桶里望了一眼，可那糖纸太小，已经看不到了。
再加上这糖果入口即化，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是薄荷糖才有这样的效果的。
不过，我还是给助理发了短信，让她有空顺便帮我买些薄荷糖。
我吃着糖果，一路走到外面的海选会场，人山人海的热闹气氛下，身体也不像刚才那样虚弱了。
我在底下看了几个参赛者，坐到评委席上。
其余几个评委见我过来，纷纷向我问好。
其中一个因为和我汇报工作比较多，熟悉了些，笑着问我：“董事长，您不是说决赛的时候才来吗？”
我那时候觉得，既然是栾家的人，有这样的基因，相貌身材上自然不可能差。
进入决赛，对那位真正的继承人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刚刚碰到一个选手，来看看她的表现。”
“是哪个？”
“我没问名字，等着吧，应该一会儿就到她了。”虽然当时状态不好，意识昏昏沉沉的，但我看到她化了妆，也拿了衣服。
“那等等吧。”她笑眯眯的看着我，道：“董事长看上的人，一定是个好苗子。”
她长相身材和气质，确实是一等一的。
我这两天也看了不少参赛者的资料。
如果不是为了等我要等的那个人，我甚至多想过，要不就把这个代言形象大使给她了。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轰动整个京州的选举，只是为了一个代言人……
外界的人怎么传我败了栾家的，我不用想都猜得出来。
我出神了一会儿，没留意，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参赛者。
直到我旁边那个评委低声喊我，“董事长，您看看这个。”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台上。
只见台上的人一身果色紧身裙，而在那果色之外，有恰到好处的用黑色花瓣遮住了该遮住的部分。
以至于远看起来，就好像她没有穿衣服，身上开出了黑色的花来。
我远远地看着，看着她一步步走进，向评委席点头示意。
我这才恍惚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不真实。
太不真实了。
也许别人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那花瓣是什么，但是，日夜夜都盯着看，我当然认得出来，这是蔷薇花的花瓣。
黑色的蔷薇花……
她是……！
我猛然站起来。
几个评委被我的举动惊了一下，小声问我：“董事长，怎么了？”
我被她喊了一声，才冷静下来，慢慢的在座位上坐下。
而台上，那个一身黑色蔷薇的女人看着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期待我看到她换上衣服后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她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她自己的身份，才会穿这样的衣服，来到我的面前。
沈子宴的判断是正确的。
栾家的人向来不会被动，只有主动出击。
我问身侧的评委，“这个选手，叫什么名字？”
“我看一下。”她低头翻看了一下手里的名单，道：“名字还挺好听的，叫眉姣姣，她身上这套衣服设计的也不错，没有品牌和logo，应该是自创的，如果是她自己设计的……”
我没心情再听下去评委的话，打断她：“我先离开一会儿。”
她倒也没在意，“好的，董事长，我会帮您留意这个选手的。”
哪里用得着她留意？
留意与否，人都已经到我面前了。
我走出场地，到了后台，等了十来分钟，果然看到眉姣姣换了衣服，朝我走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情异常的平静。
“是我终于找到了你。”
她朝我伸出手，道：“初次见面，我是眉姣姣，也是……栾赢尔。”
我身子一震，看着她伸出的那只手，半天也没有勇气握上去。
她倒也没介意，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换个地方聊？”
她这样熟稔的态度，没有一丝对我的敌意，反而让我更加不适应。
我几乎顺着她的话，问：“去哪里？”
“想去栾家看看。”她偏头看我，笑着问：“十七年没回去，有些想念了，可以吗？”
这个要求，我没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我沉默片刻，点头，开车带她去了栾家。
自从我继任栾氏集团董事长，栾青瑜就完全放手，但他早出晚归在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所以回栾家的时候，他不在家。
只有佣人跟我打招呼：“大小姐回来了。”
“嗯，这是……”我想介绍眉姣姣，刚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总不能跟栾家的人说：这才是你们的大小姐吧？
“我是你们大小姐的朋友，眉姣姣。”
“眉小姐呀，您这边请，大小姐，您先喝杯热茶吧。”
“嗯。”
佣人上了茶，就离开了客厅。
偌大的客厅内，顷刻间，就只剩下了我和眉姣姣两个人。
我看着她淡定自若的喝茶，最终还是按捺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为了N87吗？”她眉眼弯弯，看着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
纵然猜到她可能知道，但被这样一语道破，我还是觉得心慌。
“除了N87，我想不到我身上还有什么，是能让你这样大费周章的寻找我的。”
她把手中的花茶放下，看着客厅，眼神中露出几丝怀念的意味，“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什么？”我下意识的问。
问完，才反应过来，她是真正的栾赢尔，她以前应该是见过栾家的样子的。
纵然栾家毁于大火，也留存的有照片。
我在实验室的档案室里看到过栾家十七年前的照片，那时像素不好，却看得出来，栾青瑜将栾家复原的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
我心中五味陈杂，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眉姣姣，看到我的表情，温和的笑了笑，“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我离开这里，就没有想过回来，有人替我承担这些事情，我很开心。只是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来找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她却先一步把话说出口，“但N87的事情，我还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