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莽山一眼望不到头,绕着它的清水河九曲十八弯,犹如一条狂风吹浪的白纱巾,湍急不歇地朝着下游而去,只是在最后一弯处变得缓慢了些许。
这一缓,就缓出了一个红望村。
老一辈人说,这山和水就像是男人和女人,相互依存,相互滋养,所以红望村的女人才格外的润。
“呸!男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剩下一些老不羞,尽知道说便宜话。”
秦玉姝一阵阵地骂着,顺手将采来的蘑菇扔进了篮子里。
好一阵忙活之后,喘得身前上下起伏,扶在一棵树边,一抹汗珠,俏脸犹如刚出笼屉的馒头,白嫩得不像话。
她生得标致,杏眼柳眉,脸尖唇薄,用文雅的话来说,便是眉梢眼角都是风情,而用村头赵老三的话来讲,看着就够让人打摆子。
不但如此,这一副前凸后翘的身材,引来了不少闲言碎语,好在平日里穿得端庄,性格泼辣,仗着厨房的菜刀快,吓跑了不少狂蜂浪蝶。
但偏偏命不不好,死了男人,被神婆说是克夫,尽管不少人垂涎,但也是半夜踹门的多,正经提亲的没有。
尤其是这些年,但凡手脚能动的,都去城里打工去了,村里的男人除了老头小孩就是傻子。
“嘿嘿,玉姐说得对。”
王烈傻不拉几地坐在草丛里,手里拿着一朵蘑菇,痴痴呆呆地朝着秦玉姝笑。
秦玉姝瞧着他拿蘑菇当伞,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笑骂道,“王二傻呀王二傻,你模样也俊,身体也好,可偏生是个傻子。”
“是个傻子,嘿嘿~”王烈学着秦玉姝讲话。
秦玉姝轻微一皱眉,忍不住叹气,“那些老不羞说我是石头,可他们哪里知道,我也是水做的……哎!只是他们不配!”
“上次去镇上卖蘑菇,那田大名见到我眼睛都直,腿都迈不动,那种男人还不如你呢!”
一阵幽怨地抱怨过来,秦玉姝往四周悄悄,这山边子鬼都没有一个,哪里还有人。
“啊!”
原本杏眼迷离,眼波流转的秦玉姝忽然双瞳惊骇,指着王烈伸手的地方连退两步,一阵尖叫。
王烈猛地转头,只见草丛里趴着一个青蛙,诡异的是那青蛙竟有三只眼睛。
“嘿嘿,好玩儿欸!”
不知所以的王烈伸手就要去逮,却没想到草丛深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扫过。
忽然!
一条双头怪蛇从草丛里蹿了出来,一头火红,一头银青,浑身双色交织很是怪诞。
“王二傻,快走!”
秦玉姝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张脸吓得煞白,感觉自己站都站不住。
不曾想,傻子就是傻子,王烈见那双头怪蛇咬住了青蛙,顿时大怒,仿佛自己的玩具被人夺走一般。
二话不说,扑了上去。
秦玉姝瞧着这场面,整个人都吓麻木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了上去。
扒开王烈一看,整个人汗毛倒立,这傻子竟然把怪蛇咬死了,满嘴还都是蛇血,而那怪蛇却死也咬着三眼青蛙,眼瞅着青蛙也活不了了。
“你快松嘴,快扔了快扔了!”
在秦玉姝连声呵斥下,王烈木地扔了怪蛇,好半晌地功夫,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嘴麻。”
秦玉姝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二傻子铁定是中毒了。
眼下怎么办,平日里两人走得最近,也有人看着自己带他来山上采蘑菇,这傻子虽然没了爹妈,但有一个破皮无赖的二叔,村里人称狗皮膏药。
要是被他缠上,自己可就没安宁日子过了。
思忖再三,秦玉姝还是担心王烈的安危胜过自己,扶着他就往二叔家去。
王烈这傻是娘胎里带来的,不仅影响了智力,还影响了生育,只能说秦玉姝努过力,但终究是没办法。
尽管如此,父母对待王烈也当正常孩子看,可偏偏好景不长,老天非要让命苦的人扎堆似的,夫妻俩在打工回村的路上骑摩托车出车祸死了,就死在了大年二十九的夜里。
得了一笔赔偿金,转手就落到了王进发手里。
他说逢人便说,王烈这孩子命苦,所以自己先给自己修了一个二层小楼,又说孩子身体不好,顿顿都让王烈和狗吃同样的剩饭。
打住进二层小楼的第一天起,二叔王进发就说了,饭不能白吃,馊饭也是饭,狗不也在抢嘛,所以得干活,于是看牛去吧,既然要看牛,就得睡牛棚,方便!
多体贴!王进发自个儿打心眼儿里是这样觉得的。
而秦玉姝总觉着自己跟王烈是同样的苦命人,所以干啥都总带着他,免得他受欺负,没想到今天出了这事儿。
怕啥来啥,秦玉姝刚扶着王烈进了王家院子,就瞧见王进发坐在椅子上抠脚上的老茧。
一见秦玉姝来了,王进发双眼都亮了,连忙掸了裤子上的老茧皮,顺手捋了捋头发,上前问清楚了事情缘由,连忙就把两人招呼到屋里了。
秦玉姝扶着王烈一进屋就发现不对,这里怎么是……卧室!
“哐当!”
猛地一转头,瞧见王进发关死了门,秦玉姝心里顿时就凉了个透,心里估摸着今天是要坏在这里了。
别看王进发五十多岁的年纪,干农活要死不活懒懒散散,可逢这个事,那是一把好手!
啥话都不说,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扯秦玉姝的衣服。
“王叔,这样不好吧,毕……毕竟王烈还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