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救你还是可以随便救的。”金逸漫不经心地说道，顺带补充了一嘴：“如果只是域外生物，你没有接触到下边的黑泥的话。”
“黑泥？”
李轩好奇地走到桅杆边上，扒拉着沉重的身子往下望。
一望无际的灰色海面上，没有半分波澜，就如这死气沉沉的天空一般。
死亡的基调化作摧毁生机的车轮向前滚动，并不断将压抑灌在人们的身上，束缚着他们的心灵，阻碍着肢体的行动。
瞪大了眼睛再三观察，凭借李轩那双凡人的眼睛，却是无法看出更多东西了。
为了让自己对下边的东西有一个更清楚的认知，他便问道：“下边的海水不是挺正常的么，有什么危险吗？”
“海水？”听到这两个字，金逸忍不住笑出了声：“轩兄。下边的海水可是能把掉进去的东西全部消解掉的，管你是附加星魂的精钢还是人体，全部照吃不误。”
“就算是S级英雄掉下去了，也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你现在还认为它是普通的海水么？”
边上的艾温点头附和，一贯随和语气也变得沉重：“没错，李轩会长可不要再跳船了。”
“虽然我们跳下去没事，但是凭你的身体强度跳下去必死无疑，恐怕连骨头渣都打捞不回来。”
似乎是被这威慑力十足的说辞给吓到了，李轩赶紧松开了自己扒拉在杆子的手，退了回来，惊魂未定地捂住胸口：“这么恐怖？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仔细斟酌着用词，金逸有些捉摸不定：“神体，也就是存在于幻想之中的神明的身体。祂们被打碎的骨骼与鲜血混合在一起的肮脏产物？”
自己也不确定地歪了歪头，他作出总结：“总之就是种挺麻烦的东西。毕竟跟神扯上关系的，都没什么好搞定的。”
“据说曾经此处也有过万里晴空，但自从诸神大战开始后，原本秀丽的环境便被陨落的神明污染，变成了这幅样子。”
“哦……”李轩若有所思的轻吟一声，喃喃自语：“诸神大战？”
“没错，诸神大战。”亲身经历者淡定的点了点头。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吧？”他问道。
“如果你问的是这片海的形成，那确实已经很久了。”稍稍回忆曾经见证的真实，金逸说道：“因为诸神黄昏被分为两个阶段，而这片海是在战争开始时形成的。”
“一阶段的话，通俗点来讲就是神明互相看不顺眼，为了抢夺对方的神权，决出神王而互相残杀。”
“二阶段嘛，要稍微复杂点，因为有凡人的介入。”每每提到这个话题时，他都能感受到全身隐隐作痛。
每一个与神明作战，能够战胜神明的人，都必定是千锤百炼，数次徘徊于生死线上的真正的战士。
这样的战士身上有着多少狰狞的伤痕，至今也是个未解之谜。
因为没人能够数得清楚。
“在诸神黄昏中陨落、沉睡的混蛋们，为了重返现世，组织、收拢信徒，并对着现有的人类文明发动攻击，收集能量。”
“祂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恢复巅峰期的实力，凝聚真身，然后开始重新抢夺神权。”
“神是没有感情的原始动物。”微微咬紧牙关，过往的伤痛历历在目：“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祂们可以比最坏的人类还要恶心。”
“当然了，因为人类的奋死反抗，所以祂们最后也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只能被迫回到虚空积攒力量，谋划下一次的行动。”
一口气将大致的情况说得七七八八后，金逸长吸一口气：“这就是七年前战争的真相了，战争结束的那天，也是第二阶段诸神黄昏的结束。”
边上，从未接触过此等秘史的李轩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发出了小孩子般的感慨：“原来是这样啊。”
接着，他迅速地扭过头去，对着身边同样迷茫的人儿问道：“白羽秘书，你知道吗？”
“这个说法，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白羽茫然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家里的人，尤其是一些战争亲历者，都告诉我们那时的战争真相是异兽入侵。”
“人类为了保护家园而战，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她微微抬起眸子，看向金逸：“居然还涉及到了未知的神明，简直闻所未闻。”
“没听过就对了。”金逸耸肩，打趣道：“那时候你才多大？要是什么都被你们知道，上位决策人早就疯了。”
“当时所进行的战争，就是血腥到让人想吐的绞肉机。人类一方太过弱小，只能用命去填，才能勉强阻挡敌人入侵的步伐。”
“我记得那时候英雄协会也死了不少吧？SS级英雄好像也死了十几个来着。”
“哦……”满怀对先烈的敬佩之情，李轩突然发现了什么：“逸兄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在后勤跑腿的人，不应该了解这么多吧？”怀疑的视线上上下下，刺得他有些不自在。
眼看着自己编的谎言就要穿帮，他赶紧拉上边上的艾温：“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就是因为当时我和艾温一起在后方跑腿，他告诉我的！”
“诶？”突然被拉过来的青年反应不及，呆萌地念道：“什么？告诉了什么？”
“你忘了？你告诉了我战争的真相啊！”狠狠给对方的背部来了一下，极好地起到提神醒脑的效果。
总算明白了战友的意思，反应过来的艾温连连说道：“对，对！没错，当时我和逸在战友间是感情最好的！所以我才会告诉他这么多东西！”
“对，就是这样！”
他自我说服的模样放在别人眼里，实在过于粗陋了。
但李轩和白羽却愣是没发现什么异样，半知不解地说道：“哦——那您这么小的年纪能知道这么多，果然是家里人告诉你的吧？”
“唔？！对，对，没错，都是家里人告诉我的！”
虚汗贴着脖子流下，从未撒过谎的正直骑士，为了帮助战友，说出了有生以来，唯一一次的谎言。
“毕竟我的家族在伦敦那边还是有点地位的，家里也是传统的贵族，加上我是年轻一辈最强的剑士，所以他们总会跟我说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哎呀，我也很困扰的嘛，毕竟这些可都算是机密嘛，要是不小心说漏嘴就不好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