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觉得她现在就在看着。”艾温的眼神忽地有些幽怨,沉闷地叹气:“反正遮是遮不掉了。”
“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还是问克里斯顿讨一副耳塞吧,他那里应该有很多。”
“唔,巧克力啊~?震惊得略微后仰,金逸感慨般朝高空望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还活着。”艾温冷酷地回答,说道:“他不是个轻易就会认命的男人。”
“你还挺了解他的。”金逸笑着耸了耸肩,打趣道:“明明关系看起来这么差。”
青年沉默些许后,耷拉下脑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听着他半不自信,甚至有些底气发虚的话语,金逸挠了挠脑袋:“你对现状,很不满吗?”
别有深意地盯着男人看了一眼,艾温别过脸去:“那倒也不是。”
“只是……”他停顿一拍,试探性地问道:“逸,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那人的气息,很强烈?”
“谁?”金逸一愣。
艾温少见地犹豫了。
尤其还是现在这种,仍未脱离战斗的情况下,他的踌躇,就更显得诡异了。
‘怎么了?’
过往记忆的残片又开始鲜活地跃动着,金逸虽察觉出些许微妙之处,却又不便开口:“你想说的,是……”
还未等他说完,艾温便先一步说道:“里昂。”
与此同时,他那未完的半截话语也在此处重合:“王-威廉。”
刹那间,两人猛地转过身来,互相直视着对方,都从其眼中看到了无可掩藏的惊讶。
“什么?”青年问。
“我从那条鲲的内部核心里边感知到了威廉的气息。”金逸皱起眉头,抬眸朝他看去:“你没有吗?”
“……”
他沉默了。
联想到里昂曾经在那个实验室中对自己说过的话,青年只觉胸腔中被一股不可言明的力道抓住,喘不过气来。
如果,如果那个王-威廉,真的和里昂联手,并针对现状作出一定行动的话……
青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迫切地想要寻找些话题来岔开男人继续问下去的意图。
可看着金逸那分外执着的眼神,艾温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是不能这么轻易糊弄过去了。
他很清楚:眼前站着的,曾经的队长,虽然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在涉及到和过去有关的事情时,总是显得病态地关心。
这份关心,或是针对前队友的近况,亦或是对于那还未彻底消散的神明之间,在各种方面上,金逸总是不能放下心来。
不,在某种意义上,他也许是“无法心安理得地放下心来”也说不定。
当初约定的承诺被撕成一片又一片的碎纸,海誓山盟的情谊更是变成了一场笑话。
必须要将一切瞒住。
自私地在心中作出决定,青年心中的剑已经完全折断了。
为了他好,没错,我是为了他好。
他不断地用这种拙劣而又卑鄙的理由说服自己,并催眠着:“威廉……在那会儿就和里昂走得很近吧?”
“他们可能现在也在一起行动,就像我们这样,对吧?”
“你在说什么呢,艾温?”金逸的语气蓦然沉下几度,严肃地说道:“这可是神。”
“虽然它很弱,但它也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神,而且也是在六年前被我们共同杀死的神!”
金逸语气激动,连连说道:“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艾温,当然知道。
但在这时,他必须选择“不知道”:“可能是他们提前察觉到了,所以前来猎杀吧?”
“又或许,”青年紧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云神,早就出现了。”
“这不可能,”金逸粗暴地打断,挥动手臂:“时间根本就对不上。”
“刚刚在里边,我详细确认过他留下气息的时间,是三天前!”
狠狠地攥紧拳头,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颓废:“不管是被人利用也好,亦或是主动出击也罢。这两种结果,不都代表着他们可能出事了么?”
“以他们的实力,又会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赶尽杀绝?”青年变得有些激动了,大声说道:“就算我们的能力不全,但那并不代表变成废人!”
“逸,你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计谋,为的就是让你……”
“他们?”金逸嗅出违和的端倪:“艾温,他们是谁?”
“从那时候我就想说了,”他的眼神变得锐利,问道:“从你见到那个冒牌货开始,你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或许更早,总之,就是在鲶鱼神出现的节点左右。那种作风,并不像你。”
疲倦地捂住脑袋,金逸叹息道:“到底怎么了,艾温?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幻象。”
迎向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的眼神,艾温觉得自己不行了:“其实,我……”
就在这时,外来的客人插入其中:“艾温,我早说过了,你不行的。”
“这声音?”金逸僵硬地转过身去,不知怎的,胸口开始突突地疼:“里昂?”
还未等惊喜上涌,便被接踵而来的愤怒所遮蔽。
几个关键的人物全部到齐后,用以封锁的钥匙,便再也不能牢牢地控制住记忆了。
“唔。”过于真实的记忆在脑中到访,令他不禁气血上涌:“这个手法,是奥佛尔丹么。”
“还有里昂,”身体被打穿时的光景历历在目,金逸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微笑:“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
“哼,果然伤痛才是最好的恢复良药,不是么?”里昂冷笑一声,摆出拳击架势:“我早说了,温和的方式不适用于他。”
“虽然我对你们在谈论什么感到十分好奇,但是……”
即便里昂曾经是自己的队友,但看在他将自己胸口击穿的份上,金逸不打算如此轻松地放过他:“我决定先把你给宰了,混蛋。”
透明的蓝从头顶蔓延,将银发染色。
任由风吹拂着自己的躯体,金逸说道:“几年没见,你对我的热情倒是越来越浓烈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