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数次张嘴，可说出来的都不过是些含糊不清的兽语，没有带上半点神明特有的魔力。
就这点来判断，其应该是属于低智慧型，以自身本能为最高的兽型之神。
但金逸和艾温并没有因为这点就对祂放松警惕，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就快速进入了战备状态。
悔恨的叹了口气，金逸惆怅望天：“该死，难道李轩身上真的有什么BUFF不成？”
“我觉得这已经不算是运气了。”艾温脸色凝重，“天命。”
“一个凡人居然召唤出了神明，只有天命可以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
“好在祂现在对我们没有攻击欲望。”金逸耸了耸肩，靠在一边：“先看看会发生什么。”
“话说回来，逸。你之前遇到过这样的神明吗？”
“据我所知，鲶鱼族信仰的神明只不过是凭借自身臆想捏造的产物，根本不可能有真身才对……”
“没有，现在是第一次。”金逸微微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过正是因为有了子民的信仰，神明才能从虚无的躯壳中凝聚出身体。”
“你要明白一点，不被族人信任的产物，永远都不会拥有实体这样高贵的概念。”
他呵呵冷笑，目光凛然：“那些已知的神明，有大半都不是真的存在，只不过是因为信仰的人太多了，所以才出现在了文书的记载中。”
闻言，艾温微微一愣。
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这些潜藏在过去的秘密：“原来是这样吗？”
“是啊。”他用大拇指按住一边脸颊，环绕的四指捂住嘴唇：“难以置信，对吧？”
青年脸色复杂，微微颔首：“果然就算是被选中的人之间，也是会有差别的……”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吸收了我们全部的能力，达到‘终末’的你，究竟到达了什么程度……”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金逸满不在乎地说道，看向鲶鱼神所在的位置：“现在还是先关心祂吧。”
“居然现在都没有攻击的意图，连外形都不进行变换吗？”
“噗噗，噗噗。”
鲶鱼之神依旧用着鲶鱼族的语言，抚慰般地轻轻触摸元宝颤抖的身体，想要平息它内心的恐慌。
为了让自己的行动更具说服力，祂甚至主动颤动着身体，与元宝的行为保持一致。
神明亲自铸成的身体没有脱离鲶鱼的样子，相比起追随自己的族人，祂的肌肤是鲜艳的赤红色，透着一股晃眼的阴暗。
元宝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它的眼神却是格外清明。
两条鲶鱼的脸上此刻都带着一股诡异的和谐，宛若父亲安慰孩子般，温馨而又治愈。
“居然是存在母性的神？”金逸惊讶道，沉吟一声：“这条鲶鱼，”
他与艾温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发出合声：“不对劲！”
先前被召唤出来的鲶鱼王，鲶鱼圣人此刻已经回归虚空，随着赤红色的光柱消散，便注定鲶鱼神将失去来自他人的能量供给。
但失去了补给的神的气息却没有半分虚弱的样子，反而越发强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纵然祂正和蔼地照料着元宝，但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意，却是扎得人生疼。
“我们，要动手吗？”艾温的额头上低下一颗冷汗。
金逸没有回应，反而问道：“距离万象神木下一次迁跃还有多久，现在可以发动吗？”
“理论上来说，可以。”青年迟疑的点头，说道：“但是需要的能量还没积攒到极点。”
“如果现在发动迁跃，可能在空间跳跃中途发生错误，误入别的世界。”
“无所谓。”他开始凝聚星魂，伸手去接刚刚用过的神剑：“只要我还活着，不管去了什么世界我都能把他们拉回来。”
“联系得到船长吗？让他可以开始做迁跃的准备了。”他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看着鲶鱼神发笑道：“已经进行到最后了。”
撕开空间的力量被凝固在神的掌心，粗暴地对着面前的空间微微一扯，就像是薯片的包装袋裂开了口子，一个可供人穿行的通道被凭空打开。
柔和的力量托起元宝那失去了知觉的身子，将它一点一点地往里面塞。
虽然不知道那个空间究竟是什么，但从里面透出的，温和的气息来看，应该是安全的。
遇到了自己信仰的神明后，飘荡在外许久的大鲶鱼终于可以回家了。
离别时，没有不舍的慰问，更没有真诚的感激，有的只是无言的寂寥。
待元宝的身体组织彻底消失在水纹般的空间通道后，身下由万象神木组成的船自带的迁跃功能也冷却完毕了。
“就是现在，快走！”
与神明那尖锐的嘶吼一同传来的，还有空间撕扯带来的离心感。
猛地从甲板上蹿出，金逸大喊道：“轩兄，记住！一会不管到了哪里，先躲起来！”
李轩的应答声再一次淹没在呼啸的震鸣声中，恢弘的大船在金逸刻意的推动下，加快了自己跃动的速度。
仅三息不到的时间里，大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同一时间，死寂的海面开始沸腾。
灰沉的死水在不知名的作用下发红，冒泡，宛如烧开的水，不断向上发散着蒸汽。
为数不多的落脚点被上升的水线吞没。无奈，金逸和艾温只能选择熬着高温，站立在海面之上，与神对视。
“有点烫脚。”他轻轻吐槽一句。
看向形态开始转换，面目全非的鲶鱼神，金逸耸了耸肩：“一把自己的族人送走就开始发飙。”
“虚伪是虚伪了点，不过也能算是个有良心的东西了。”
神明与人类的对话，相隔次元。
在双方都没有互相了解的情况下，高位的生灵永远不会像低位生灵放下自己的姿态。
就像是人类藐视蚂蚁一样，优越，自信。
将自己行动上唯一的枷锁送走后，祂便狂乱地哀嚎着：“人类，人类，人类！死死死，人类都要死！”
“原来会说话啊……？”
两人并肩而立，金逸活动着僵硬的肩膀，苦笑道：“好嘛。一个月前砍了个分身，一个月后就要砍真身。”
“我这运气，到底算是差还是好啊？”
手持银剑的青年脸色凝重，喃喃道：“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向前猛然挥剑，一道隔绝两界，锋锐至极的剑气划破虚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鲶鱼神飞去。
双眼发红的神明并未对此做出任何防御措施，任凭剑气刻印在自己身上，圆滚滚的身躯向后倒去，在空中翻了个跟斗。
“噗滋~”
滑溜溜的皮肤将攻击的劲道卸去，剑气连对方体外那层特殊的能量防御层都没有破坏，没有对鲶鱼神的本体造成半点伤害。
“总感觉，祂。好像从一开始就是狂暴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