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柒看着顾凌墨：“你不是要说吗？”
顾凌墨沉默地看着她。
然后，他别开脸，看向窗外。
看起来，像是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你不说，我就自己查！”
酒柒猛地站了起来。
“坐下。”
顾凌墨的声音很平淡，但酒柒却被他震到了，乖乖地坐了下来，不甘心地看着他。
顾凌墨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
“关妍妍不是你害死的。”
顾凌墨开口。
酒柒一愣，“我？”
顾凌墨也是一愣，随即眼神有些复杂了起来。
酒柒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刚刚，他是又把她当成了傅小玖？！
她这几天已经刻意地表现得不像傅小玖了，傅小玖喜欢做什么，她就不做什么，傅小玖喜欢吃什么，她就不吃什么。
顾凌墨竟然还能把她当成傅小玖，甚至说得这么自然？！
酒柒心中满是火气，可是，她依旧将这股气压了下来。
毕竟，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别的事情。
“继续。”
不等顾凌墨说话，酒柒又道。
顾凌墨似乎幽幽地叹息了声，又似乎没有。
酒柒能感觉到，此刻的顾凌墨，心情也很压抑。
也是，要提到这个关妍妍的事情，而且是要提她的死跟傅小玖有没有关系。
顾凌墨就必须清晰地认知到，面前的她，根本就不是傅小玖。
甚至，顾凌墨还必须去直面傅小玖的死亡。
所以，此刻他会痛苦，再正常不过。
但她就是要他痛苦，就是要他清楚地认知到：她不是傅小玖，傅小玖已经死了。
顾凌墨继续往下说着。
“当时，你们几个女生被绑架了。”
“那些绑匪想要的，确实是傅小玖手里的东西。”
“可是，那个东西，连傅小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然，以她的个性，她怎么可能在朋友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不把东西交出来？哪怕那东西再价值连城，傅小玖都不可能会看得比人命还重！”
顾凌墨似乎有些激动，“她从来就不是会在意钱的人。”
“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
顾凌墨的神色还有他激动的样子，让酒柒的心更加沉重了。
她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直面这个事实：
顾凌墨，真的很爱傅小玖。
在他的心目中，傅小玖，原来是如此的特殊。
酒柒的脸色有些苍白，顾凌墨看了她一眼，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欲言又止。
可是，他这样的欲言又止，反而伤到了酒柒。
酒柒嘲讽地冷笑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她是我亲姐妹。”
“我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会不会伤到我，直接说吧。”
顾凌墨沉默了几秒，继续往下说着：
“你……傅小玖交不出来，绑匪就拿李思思的命威胁她。”
“李思思？”
酒柒一愣。
“不是关妍妍？”
顾凌墨摇了摇头，“不是。”
似乎想到什么，顾凌墨解释了一下。
“李思思就是刚刚那个女人。”
“我记得，她是关妍妍最好的朋友，她们无话不谈，像亲姐妹一样。”
听顾凌墨的语气，似乎对李思思和关妍妍的姐妹情有些嗤之以鼻。
酒柒有些意识地看着顾凌墨。
她很少能看到顾凌墨如此明显地表现出对一个人的不喜，还是一个女人。
顾凌墨道：“他们第一个抓的是李思思，因为李思思当时的叫声最大，他们觉得吵，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傅小玖拿不出东西，也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们就想对李思思动手。”
顾凌墨的眼神瞬间冰冷了起来。
“关妍妍上前挡了。”
酒柒一愣。
“然后……”
顾凌墨深吸一口气，“他们就干脆抓了关妍妍，而且，还对关妍妍……”
顾凌墨没有往下说，但酒柒看到他的脸色，却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的脸色顿时更白了。
当时，那个关妍妍，也才十几岁吧？
就这么死了，而且，死之前，还遭遇了那样的事情……
酒柒颤抖了一下，不知为何，她听着这些事情，越听越难受。
顾凌墨似乎注意到了，他想要抱住酒柒，可是酒柒却避开了他。
顾凌墨叹息了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酒柒身上。
酒柒直接就想脱下来，却被顾凌墨硬按着盖住了。
“披着。”
顾凌墨的语气几乎是命令的。
酒柒咬着下唇，不知为何，此刻的她，好像拒绝不了顾凌墨的这件衣服。
大概是因为她是写过文编过剧的，想象力太丰富。
刚刚顾凌墨描述的场景，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并没有过多描述，可是，酒柒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了当时可能出现的各种可怕血腥的画面……
身体也跟着一阵阵发凉，仿佛当时她也在那里一样。
酒柒甚至感受到了那股无助自责痛苦的恐惧。
但好在，带着顾凌墨体温的衣服披到她身上之后，酒柒似乎有了点暖意，整个人似乎也瞬间有了安全感。
所以，此刻的酒柒，明明讨厌着顾凌墨，却根本拒绝不了他的衣服。
顾凌墨按着酒柒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神，认真地告诉她：
“你只要记住，关妍妍是因为李思思而死的，不是因为你。”
“啊？”酒柒一愣。
“……傅小玖。”
顾凌墨闪了闪神，继续道。
“她不是因为傅小玖才死的，傅小玖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而且，傅小玖自己……也不是没有受到伤害。”
酒柒瞪大眼睛。
不是没有受到伤害……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酒柒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着顾凌墨：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有录音。”
顾凌墨简单地道：“当时，关妍妍身上，有录音笔。”
“我们当时在比赛，我跟傅小玖是对手队。关妍妍跟我是同一队的，她习惯有什么新的想法，就立刻用录音笔记下来。”
“那支录音笔，是她的初恋男友送给她的，她一直随身带着，也经常开着。”
“我知道她有这个习惯，后来警方问供的时候，说了这一点。”
“警方从录音笔里知道了当时的所有情况。”
顾凌墨一想到这件事情，似乎还是很懊悔。
“如果我当时，也在那里……就好了。”
酒柒怔怔地看着顾凌墨，她甚至能从顾凌墨的语气里，感受到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