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你还没办法管小思墨喊不喊别人爸爸，毕竟，你都不要他了，不是么？”
顾凌墨光是想象那副场景，就很想杀人。
他看着面前实在气人的女人，深吸一口气。
“谁说我不要？！”
顾凌墨走到了小思墨那边，将他抱了起来。
“我改变主意了。”
他看向酒柒，“婚，我还是要跟你离，可是，孩子，必须留在顾家！”
顾凌墨满以为他这么说，酒柒一定会生气。
没想到，酒柒不怒反笑。
“怎么，现在不想跟我斩断所有的牵扯了？”
“思墨在顾家的话，就算我们离了婚，我还是会来看他的。到时候，你不就还是无法彻底跟我撇清所有的关系么？”
顾凌墨面无表情，大拇指被醒了的小思墨一只小手抓着。
小思墨的力道太小，一只小手才抓住顾凌墨一根指头，却让顾凌墨心都软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的小思墨，心里揪成一团。
顾凌墨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小思墨的……
甚至，他是舍不得酒柒的。
爱了酒柒这么久，而且，因为想起了前世很多他明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顾凌墨竟有一种他已经爱了酒柒两辈子的感觉。
这么漫长的时间，顾凌墨发现，酒柒早已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甚至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了酒柒，他的身体，就不完整了。
顾凌墨抬起头来，看向酒柒。
他看到了酒柒眼中的自信，她仿佛笃定了，他不会离开她。
顾凌墨的心，慢慢地硬了起来。
他突然笑了，笑容有些嘲讽。
“你知道吗？我刚刚在想，你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大概永远离不开你了。”
酒柒一怔。
“听到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很得意？”
顾凌墨自嘲地笑了。
“你是不是无比的自信，觉得我永远无法离开你，永远被你以爱为名控制着？”
“不过，你错了。”
顾凌墨松开了小思墨，将他重新放回小床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你确实就像我身体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却是一个已经生了病，产生问题的部位……”
“会伤害到我性命的东西，再痛，也应该割舍掉的，不是吗？”
顾凌墨扯开了小思墨抓着的他的大拇指。
小思墨一时抓不到，两只小手在半空中抓着，发出着急的声音。
顾凌墨却跟没听到一样，只看着酒柒，道：
“坏了的部位，就该切掉扔了。”
“其中或多或少会伤到一些还好的部分……不过没关系，长痛不如短痛。”
“酒柒，你，还有孩子，我都不要。”
“你要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顾凌墨冷冷地笑了起来，“就去做。”
“反正，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毕竟，我可能比你更早……”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酒柒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脑海里想到顾凌墨帮李容嫣拍的项链，还有李容嫣一脸得意地站在顾凌墨面前，让顾凌墨给她戴上项链的画面……
酒柒面色难看。
“你想住在顾家，就继续住。”
“但是，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会回来。”
顾凌墨无比残忍地道：“到时候，等分居时间到了，我们再办手续。”
“我不希望跟你走到上法庭那一步。”
酒柒没想到，顾凌墨连这个都想到了。
他……
真的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
酒柒的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
疼，但面上，她却笑了起来。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如果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别忘了，你会成为过错方！”
“你在乎？”
顾凌墨嘲讽地看着酒柒。
酒柒却毫不犹豫地对上他的眼睛，无比坚定地道：“我在乎！”
“……”
顾凌墨沉默了几秒，冷笑了声，“希望你也以同样的标准要求你自己！”
说完，顾凌墨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思墨抓不到他的手，又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大哭了起来。
小思墨是很少哭的，酒柒一时之间都吓着了，赶紧起来抱起小思墨。
顾凌墨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又继续往外走。
“爸、巴……”
小思墨突然开了口，带着哭声，有些听不太清楚。
酒柒瞪大眼睛，“思墨，你刚刚……喊了什么？”
酒柒抬起头来，激动地对着顾凌墨道：
“顾凌墨，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小思墨会喊爸爸了！”
顾凌墨的脚步在刚刚听到的瞬间，已经停了下来。
可是，下一秒，却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像是一点也不在乎一样。
小思墨哭得更厉害了。
酒柒的心也因为顾凌墨的离开和小思墨的哭声而乱成了一团，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顾凌墨的反应，只是努力地哄着小思墨。
刘婶听到哭声上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凌墨站在门边，靠在墙上。
“先生？”
顾凌墨睁开眼睛，“别说我在这。”
刘婶点点头，进去帮忙照顾小思墨了。
顾凌墨听着这哭声，实在心烦意乱，天还黑着，他就直接驱车离开。
酒柒看着窗外急驰而去的顾凌墨的车，苦涩地笑了起来。
她不会轻易放弃的，她说过的，要陪他一辈子……
现在再痛苦，她也不会改变。
这是她从前世开始，就欠他的。
顾凌墨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手机便响了。
“顾总，您让张老先生拍的东西，已经在您屋内了。”陈宇道。
“嗯。”
顾凌墨垂下睫来，“把我准备好的谢礼送给张老了吗？”
陈宇点点头，“送了，张老很喜欢。”
谁会不喜欢呢？那可是清代知名书法家的真迹，价值上千万的那一种。
挂断电话，顾凌墨进了屋，只见屋内放着的，赫然是酒柒拍卖会上的那幅字。
顾凌墨轻轻地抚过上面的字，闭上眼睛。
“为什么还要自我折磨呢……”
明明知道自己看到跟酒柒有关的任何东西，都会感到痛苦。
可是，他还是高价拍下了酒柒的字。
而且，他还特地拜托了一位拍下酒柒的字，丝毫不会被怀疑的人。
拉开书房里面的隔间，顾凌墨将画放进去，看着里面熟悉的东西，深吸一口气……
如果酒柒在这里，一定会十分惊讶。
因为里面的东西，每一件，都是酒柒用过的。
那些酒柒找了几套房子都找不到的东西，此刻，全堆在了酒柒进不去的房子里。
顾凌墨闭上眼睛，拿起酒柒的被子，深吸一口气，无比绝望地闭上眼睛。
“连酒也治不好你，安眠药也不行……”
“只有闻到她的味道你才能睡着……”
顾凌墨苦涩地笑了起来，“顾凌墨，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