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彦深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方才刚把人送到友谊医院的急诊里,医生问闻彦深司遥的情况。
他微顿,面露赧色,“这位小姐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
司遥的脸色比起在万丽会时还要糟糕,虽然有意识,但是腹腔中的疼痛已经越来越明显。
她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意识在渐渐消散,豆大的汗顺着头皮滴下,司遥很怕,无意识地抓向身边的人,“哥哥,我好痛……”
“司小姐,你的情况要先同医生说明。”
闻彦深靠近,昂贵蜜色大衣陡然被她揪着,印出血痕。
闻彦深眉头都没皱,反而轻拍她,“司小姐?”
“哥哥……孩子,我要保护孩子……”回应他的,只有司遥迷糊的声音,反复叫着孟时北。
闻彦深掀动眼皮,侧身让开位子给医生,一双眼眸深沉如井。
医生只能给她做基本查体。
一查吓一跳,司遥的身下全是血迹。
经验丰富的医生立刻反应过来,“患者是否怀孕?”
闻彦深猛地想起来在西城的时候见过几次司遥在干呕。
他的表情越变越差,不肯定地回答,“我不是很了解她的情况,”
护士给司遥绑上了监护仪,表情凝重地喊叫,“Bp高压67,低压40,室颤!”
司遥身上的仪器发出一连串的提示音,医生没有时间再耽搁,朝着闻彦深点头之后推着病床冲进了手术室。
而正是因为闻彦深在救护车上的做的决定,司遥在手术途中一切相关资料都是由他签署下来的。
病房门口传来叩叩声,闻彦深的秘书带着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女性走了进来,“闻先生,给司小姐安排的护工来了。”
闻彦深穿衣起身,临走前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友谊医院的院董,“司小姐需要静养,她的住院消息不能外泄。”
……
司遥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刺眼。
她才刚动了手指,床尾就有人影晃动。
“连姨?”
她张了张口,声音里全是嘶哑。
望着原先在疗养院里照顾母亲的连姨,司遥的情绪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激动,“是时北哥让你过来的吗?”
连姨有些欲言又止,她最终没回答,只是按了护士铃。
随后帮着司遥摇起了病床,岔开话题:“司小姐,你刚醒,我喊医生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随着病床被摇起,司遥的五感也在慢慢归位。
入眼是白晃晃的医疗帘,鼻腔里充斥着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小腹里还隐隐作痛,而身下……
有触感!
她一愣神,不顾手里还扎着留置针,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的身下垫了卫生巾。
一瞬间的死寂。
医生推门而入,见她醒了上前询问:“司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
病房里没有回答。
司遥静静的坐在病床上,大约静默了两三分钟,她摸着肚子,哑声问:“孩子是不是……没保住?”
医生不敢说假话,但也怕她才刚做完手术情绪激动会大出血,含蓄的劝:“司小姐,你还年轻……”
“我是流产了吗?”她打断医生,要听一句实话。
医生和连姨对视一眼,舔了舔嘴唇:“是的,您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出血太多,胎儿没能留住…”
孩子没能留住。
流产了。
一滴泪珠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随后泪水越掉越多,浸湿她的整张脸。
她想喊,想叫,想失去理智一样责怪眼前不相干的人。
可她最终只是恍恍惚惚地死咬自己的唇瓣,强迫自己不能哭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