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公主没有骗他,这解毒丹,的确是好东西!
“去请府里的大夫来为小公主诊脉,记得,不要惊动其他人。”
想了想,杜其枫遣了一个心腹去将大夫悄悄的带到了后院来。
这也是在张太医之前为杜章诊治的大夫,虽然诊不出他到底中了什么毒,但搭个脉却不在话下,很快他面露欣喜道:“小公子已经有好转之相。”
但杜其枫并不怎么欣喜。
他很清楚,鹳色的毒,不是一枚解毒丹就可以全然化去的。
果然,他还是要和乐阳公主合作吗?
“夫人,照顾好章儿。”
杜其枫匆匆离开了后院。
洛城一整日都雾气蒙蒙,阴云久久不散,总算在傍晚,落下一场雨来。
站在廊下,沈沛筠素手伸出,接了几滴雨水。
紫芝看到顿时道:“公主,这大楚的天气古怪的很,明明已经入春许久,春寒仍旧离开,下一场雨也不见转暖几分,你还是不在外面等了,进屋吧,不然只怕要受风寒。”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娇弱?”
沈沛筠无奈笑道。
只是她脸上笑意仍旧寡淡,看起来隐隐有几分紧张和担忧。
“公主是在担忧杜大人不会遵守诺言将那个胡说八道的小厮送来?”
紫芝跟在沈沛筠的身边许久,再加上沈沛筠对她并不遮掩自己的心思,自然能够轻易猜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杜其枫的为人我是相信的,他会将人送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那公主还这般忧心?”
他们小姐这个公主当的危机重重,再加上是在别国境内,总是思虑更多一些,眼下世子不在洛城,她免不得要操持的事情更多。
更何况,他们小少爷眼下还在顺天府中无法脱身。
想到这些,紫芝的双眸也随之暗淡。
“公主,有东西从后门送进来了。”
柏蝶突然疾步前来,在沈沛筠耳旁低声道。
“可让人准备好了?”
杜其枫的动作比她想象之中更快,看来是那颗解毒丹有效果了。
“都按照公主的吩咐准备好了,府内西南院是前大楚公主曾经处死过不少奴仆的地方,有一处院子本就有闹鬼传言,一定不会有人去。”
“好,那就将人关进去,也不必动刑,只将关他的屋子四处所有见光的地方全都封上,每隔半个时辰在外发出点能让他听到的响动声便可。”
虽然不知道沈沛筠为何会这样安排,但柏蝶还是很快领命去了。
“公主先前不是说那小厮活不了多久吗?为何不马上审问,也好问出他为何要污蔑咱们,险些让公主背上下毒恶名。”
紫芝颇为义愤。
“你还真当那是普通小厮?只怕是有心人早就安排在杜府,安排在杜其枫最看重的儿子身边,现在就算是去审问,他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沈沛筠一直不解。
杜府与她现在所住的公主府一个在皇城脚下的西南方,一个却在北街的最东边,杜章那日,到底是如何跑到公主府外的。
那小厮在堂上口口声声说那日他是陪杜章出府买些吃食玩具,可她分明记得,那日那两个小厮手上,都不曾有什么吃食玩具。
他分明是说了谎,却以为当日危急之下,谁也无心注意到底当日所有与他所说的到底能不能对上。
其实这个谎言要拆穿很简单,只需将那日与这个一起陪同杜章出府的奴仆一并审问便知真相,可妙就妙在,那小厮在堂上表现的尤为紧张,哪怕魏延多问一句,似乎都要昏过去一般,做足了不曾见过大世面的模样,只怕就算是她提出对质,他也可以以太过紧张为由搪塞过去。
毕竟当时,所有人最重视的,还是杜章中毒一事。
眼下,她将这些在心里过了一遍,越发心惊。
是谁,竟然早有算计。
那他下一步究竟想做什么?
但不管那人目的为何,沈沛筠知道,幕后之人,不会想让那小厮继续活下去。
“紫芝,守在屋外,但凡有任何动静,马上告诉我。”
沈沛筠语中带着几分肃然,紫芝知道今夜是最马虎不得的,顿时点头应道:“放心吧公主。”
夜风寒凉,清冷的上弦月下,吹动着的树影狰狞。
刚过子时。
沈沛筠突然坐起,眯着眼眸看向屋外。
她睡下前特意开了窗棂,方才屋内留下的两盏烛火皆闪了闪。
看来她猜的没错。
哪怕杜府此时防卫森严,内里却早就被安插了眼线。
人到了她的府上,自然也逃不过背后那人的眼睛。
眼下,端看来此的人,能不能摸到关了杜府小厮的那处。
公主府突然火把四起,尤其是平日里极少有人踏足的西南小院,突然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有刺客!保护公主!”
小院阴暗的房内,早前充作人证的小厮听到这叫喊却全不见脸上有任何喜悦,反而是一脸的惊恐之色。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突然冲到房门处,高喊道:“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
一道身影掠进房内,柏蝶看着突然疯狂开始求救的杜府小厮,一掌拍在他的后颈,很快他昏倒了过去,被柏蝶拖进了房中早就安置好的地窖之中。
下一秒,另外一道黑影闯了进来,不见屋内有人影,面罩之下那双满含嗜血杀意的眼,陡然变成了一抹疑惑。
“是不是很奇怪,为何刚才还在喊叫的人此时却不见了?”
院门突然被不少人涌出,站在最前方的俨然是沈沛筠,只是她身旁的紫芝不如她那般轻松,防备的盯着屋内的黑衣人。
“让本宫猜猜你今夜来的目的,杀人,而后自杀,不留证据,即便尸身在本宫手上,碍于那本应该被传入顺天府的杜府小厮也死在了公主府上,本宫只能想办法彻底掩盖这件事,不能外传,你的主上不过是损失一名死士而已,却能嫁祸给我这个大夏公主一个更大的罪名,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闻言,那黑衣人眸底逐渐漫出些许的忌惮与惊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