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的村子，楚天歌硬是愣了好几秒。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舒瞳就是从这样一个山村走出来的。
下一刻，他侧头朝舒瞳看了过去。
舒瞳的眼神中，流露出茫然和复杂的情绪。
也许是三年没有回来，村子里的一些变化，让她感到非常陌生。
楚天歌跟在舒瞳身后走进村子。
一路上，有不少村民朝两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有些人似乎已经认出了舒瞳。
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
因为那些人说的地方话，哪怕楚天歌听到了，也不明白是什么思议。
舒瞳听到后，却下意识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楚天歌看到舒瞳的行为，大概能猜到那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瞳子，不管那些人说什么，你都别在意。”
“过去的事情，根本不是你的错。”
“嗯……我知道了！”
两人来到一户房子前，舒瞳停了下来。
“楚天歌，就是这里！”
舒瞳小声说道。
在楚天歌刚想说话时。
一个拄着拐杖，佝偻着背的老人，从房子里面走了出来。
舒瞳看着出来的老人，身子随之一颤。
“外公！”
舒瞳声音哽咽。
老人头缓缓抬起。
一双浑浊的眼睛，忽然十分明亮。
拄着拐杖，快速走到舒瞳的身边。
看清楚舒瞳的小脸蛋时，瞬间老泪纵横。
“小瞳，真的是你吗？”
“外公，真的是我，小瞳啊！”
“小瞳回来看你了……”
“回来就好！”
“赶快进屋，别傻傻站在这里……”
老人伸手擦了擦泪水。
他拉着舒瞳的手，朝后方看了一眼。
只见楚天歌拖着行李箱，笔直的站在那里。
“小瞳，这位是？”
老人说道。
楚天歌见此，立即上前一步。
“外公，你好！”
“我是舒瞳在临江高中的同学，我叫楚天歌！”
“你好啊！”
舒瞳的外公不善言辞，对着楚天歌一脸微笑的点头。
随后，他们进入院子。
楚天歌发现院子旁边，种了两颗李子树。
一条大黑狗，趴在李子树的旁边。
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一个笼子里面，还养着四只鸡。
“小瞳，你妈妈怎么没有回来？”
“你一个人回来的？”
“外公，妈妈她……”
舒瞳泪水无法忍住。
眼泪滴在手里的骨灰盒上面。
随后，她把骨灰盒上面的青布揭开，把骨灰盒端到了外公的面前。
外公看到骨灰盒上面的照片时，差点摔倒在地上。
楚天歌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搀扶住。
老人嘴唇颤抖，眼泪从苍老的脸上滑落。
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
许久，他才一声叹息。
随后伸手摸着骨灰盒。
“小嫣……这辈子辛苦你了。”
“都怪老汉没有本事！”
“也怪舒明那个混蛋。”
“如果他没去赌博，你们娘俩也没有那么辛苦！”
老人说到舒瞳父亲的时候，身子都是颤抖着的。
哪怕过去了三年，他也依旧在记恨着他的女婿。
舒瞳听到外公的话，伸手擦了擦眼泪。
“外公，你也别这样说老爸！”
“他带着我和妈妈去了临江后，再也没有赌博了。”
“可惜他命不好。”
“他两年前就已经……”
老人瞳孔收缩，一脸怔怔的看着舒瞳。
他原本以为，那是他的女婿没脸回来。
怎么也没有想到。
居然是天人永隔！
就在此时，舒瞳的外婆一脸泪水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外婆！”
舒瞳叫道。
外婆上前，一把将舒瞳紧紧抱住。
“小瞳，你这么善良的小丫头，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啊？”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
傍晚时分，院子里。
楚天歌坐在木凳上，双眼看着村子里其他村民家中袅袅升起的炊烟。
突然之间，他有些失神。
他的奶奶也住在农村。
但不同的是，那边农村早就已经乡镇化。
这里的农村，还是原始化。
舒瞳在房间里，和她外婆说着这些年的遭遇。
楚天歌坐在院子里，时不时听到舒瞳哭泣的声音。
舒瞳的外公，则是端着一碗米，来到院子里喂鸡。
楚天歌走上前来，拿起放在一旁的斧头。
“外公，我来把这些柴劈了！”
“不用！”
外公的话，原本就不多。
他心里并不想楚天歌干这样的活。
不管怎么说，楚天歌也是客人。
然而，楚天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抡起斧头劈了起来。
他的手法倒不是很陌生。
这一刻，外公才放下心来。
但眼中满满都是疑惑。
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城里人。
怎么会干这种乡下活呢？
“外公，你右眼是不是有些模糊啊？”
“人老了就是这样子！没事的！”
“外公，那外婆的身体，没有什么毛病吧？”
“那老婆子的身体，可比我好多了。”
“对了，你小心劈柴啊！”
“千万别伤了自己。”
楚天歌一边点头，一边盘算。
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带着舒瞳的外公、外婆去做一个体检。
从他进到这个院子开始，他就发现舒瞳外公的右眼，有些朦胧的灰色。
肯定是眼睛出了问题。
十多分钟后，楚天歌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劈柴是个体力活。
十分累人。
这时，舒瞳和她外婆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的双眼都很红。
外公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轻轻摇头。
可见两位老人有多么难过。
自己女儿和女婿三年前，带着宝贝孙女背井离乡。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三年后，孙女不但带着他们女儿的骨灰盒回来。
而且，还带来了女婿早已去世的消息。
换做任何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舒瞳的父亲舒明，哪怕当年一意孤行。
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但只要是人，那就会有感情。
舒明没有染上赌博前，也是一个好父亲、好女婿。
“老头子，抓只鸡来杀了噻！”
外婆说道。
外公点头，从鸡笼里面抓了一只鸡出来。
“外公、外婆！”
“别杀了，我不喜欢吃鸡！”
楚天歌阻止道。
“怎么能不杀呢！”
“我们家小瞳，有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
“你又这么远陪着她回来。”
“这只鸡必须杀！”
外公提着鸡，朝厨房走去。
楚天歌看着外公的背影，赶紧给舒瞳使眼色。
可舒瞳却不断摇头。
“楚天歌，这么远你都陪着我来。”
“外公和外婆就是想谢谢你。”
“他们要杀鸡，就让他们杀吧！”
“我之后可以再去买几只回来……”
舒瞳说道。
“可我没那么矫情啊！”
“喝点粥吃泡菜就可以了。”
楚天歌说道。
不过，舒瞳依旧没有阻拦杀鸡。
楚天歌也是一脸无奈。
山村里的老人，他们的思想还是那么淳朴。
只要来了客人，家里就一定不能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