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洛晓雅看着窗外，沉默不言。
陈玄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
洛晓雅是记恨她父亲的。
可陈玄也听洛晓雅说过她父亲曾经对她的种种。
与洛晓雅而言，父亲和母亲，就像是一个双向的选择题，始终都无法进行平衡。
“大人，前面就是汉城了。”
陈玄看向洛晓雅。
洛晓雅收回目光，神色黯然，“直接过去吧。”
“这...”血屠看了眼手机，有些犹豫。
“要不咱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洛晓雅何等聪慧，见到血屠的态度，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必。”
“听晓雅姐的，直接过去。”陈玄开口。
闻言。
血屠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眼中的担忧，无法掩饰。
......
车子下了收费站，直奔汉城老城区。
许久。
车子停在一条不算宽敞，但人很密集的胡同口。
“大人，晓雅姐，这里是汉城最有名的鬼市。”
“鬼市是什么地方？”洛晓雅不解问道。
陈玄道：“可以理解为杂货街或者古董街。”
“在这里摆摊的人，卖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除此之外，一些非法的买卖也会在这里存在，比如买卖假证，甚至是买凶杀人。”
这样的鬼市，几乎每个城市都有。
只不过有的城市比较明显，很多人都知道。
但有的城市比较隐蔽，只有一些行内人才知道。
当初韩秋雪带陈玄去弄假结婚的地方，其实就是江城的鬼市。
不得不说，罗千秋在位期间，江城的治安还算不错。
因此江城的鬼市比起汉城而言，简直不足挂齿。
洛晓雅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我...我父亲在这里面？”
血屠沉默不语，目光躲闪。
这样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虽然当初血屠吞吞吐吐的时候，洛晓雅就猜到了父亲现在可能还不走正道。
可正真出现在鬼市门口，当一切都成为定局的时候。
洛晓雅心底还是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那滋味有愤怒，亦有不甘...
几人下车向内走去。
街边摊贩发出阵阵吆喝，一股说不清的刺鼻味道，充斥在整个胡同当中。
越是往里走，环境就越发堪忧。
大约三百米后。
胡同忽然变得敞亮，两旁甚至还出现了二层楼的店铺。
在通往敞亮胡同的豁口处，几个像是保安一样的西装男，正在检查着来往的每一个行人。
穿着富贵的行人，他们会直接放行。
但如果是穿着普通的人，他们就会拦下来一阵检查。
至于完全就是穿的破破烂烂的，他们便会直接呵斥回去。
血屠一身名贵西装，过去时候黑衣人立刻恭敬放行。
陈玄跟着血屠，自然也免除了检查。
进入街道。
四周的行人少了不少，但环境却强了不少。
几人又走了大约百米。
随后在一处店铺门口停下。
店铺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乌泱泱的人群。
高大的牌匾上，挂着‘童叟无欺玉石行’几个大字。
人群里，传来阵阵刺耳的吆喝。
“有绿三万！”
“妈的，连着五把没绿，这批石头质量不行啊，给我来两万没绿！”
“老子输了两天了，这把就是翻身的时候，一万赌冰种！”
冰种？
二字出口，四周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爆笑。
“哈哈哈哈哈...老洛，你脑子是塞上屎了吧？敢赌冰种？你要是钱多，干脆送给我算了！”
“上次出冰种还是三个月前了，你他妈是真敢赌啊！”
“老洛，我他妈是墙都不扶，就服你啊！”
“......”
血屠看向陈玄恭敬道：“大人，洛军就在这里面了。”
“进去吧。”陈玄微微颔首。
随后陈玄血屠带着陈玄挤过人群。
人群中。
一个长方形的铁桌子放在地上。
上面摆着一块人头大的石头。
石头旁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看似是解石师傅模样的男人，跃跃欲试的看着石头。
另一个是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刀疤男，正在冲着人群吆喝。
“还有三分钟，没下注的抓紧下注了！”
“老规矩， 没绿一赔二，出绿一赔五，篮飘花一赔十，绿飘花一赔二十...冰种一赔五十！”
“万哥，我买错了，我能不能买没绿？”一个男人忽然冲上去抓住万哥的胳膊。
“去尼玛的！”万哥一脚给男人踹开，“买定离手，还能给你反悔不成？”
男人化身滚地葫芦，模样狼狈。
可他全然不在意，依旧爬起来向着万哥冲去。
“父亲！”
这时。
洛晓雅忽然发出一阵惊呼。
可也不知道是人群太过嘈杂，还是那男人的注意力太过集中，总之是没有听到洛晓雅的这一声惊呼。
洛晓雅死死的盯着死狗一般的男人，美眸中泪水夺眶而出。
不错！
祈求的男人，正是洛晓雅的父亲，洛军！
洛军穿了一身黑色运动装，剃着一头短发。
脸色发黄，身材瘦弱，空有一米八的个子，却像是一个没吃饭的竹竿，摇摇欲坠。
洛军还在祈求万哥。
洛晓雅早已瘫倒在陈玄怀中。
“父亲...你...你怎么还是这样...”
洛晓雅死死的抱着陈玄，她想冲过去阻拦父亲，可终究是没有勇气。
万哥再一次踹开洛军。
“老东西，你在我这玩了一个月了，还不懂我的规矩吗？”
“要是再敢废话，老子给你头都拧了！”
“我...”洛军吓得不敢言语，眼中却有些不甘。
“哈哈哈哈...老洛，你这是干嘛呢？刚刚压冰种的时候不是很狂吗？”
“啧啧啧，冲动是魔鬼啊，不过你要是不冲动，老子们赢谁的钱啊？”
“老洛你还是安静点吧，等我一会赢了钱，赏你两块面包吃怎么样？”
“我去尼玛的！”洛军怒道：“老子稀罕你的面包？滚！”
洛军虽然不敢得罪万哥，但也不会怕这些和他一样的赌客。
这时。
解石师傅开始动手。
众人立刻停止喧嚣，屏息凝神，死死的盯着石头。
赌徒的可怜姿态，在陈玄眼中是那般的可笑。
忽然！
一道惊呼猛地传来！
“出...出绿了！”
“冰种！是冰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