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笑道：“阿姨，这都是晓雅姐的功劳。”
张秀摇了摇头，没有回应陈玄。
将手中照片放回茶几上，她正要看向陈玄的时候。
目光却猛地刺向了电视下的一张照片。
刹那！
张秀眼中爆出滔天怒意。
强烈的情绪之下，她浑身都在颤抖。
只见那张照片是一张有些岁月的全家福。
照片中的洛晓雅，看上去也就十几岁的样子。
可惜照片中的洛晓雅，似乎有些木讷的样子。
在她的左手边，很明显可以看出来是年轻了一些的张秀。
张秀一手扶着洛晓雅，一手揣在兜里。
目光并非看向镜头，而是看向了地面，目光之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忧郁。
而在照片的最右边。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是照片中唯一带着笑容的人。
他笑得很开心，和照片中的其他二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洛晓雅！”
张秀声音有些阴鸷，“我让你毁了这张照片，你为什么还留着！”
洛晓雅急忙看向照片，脸色巨变。
照片中的男人正是洛晓雅的父亲。
那个欠了一屁股债，抛弃了张秀母女二人的烂人！
若非他的存在，洛晓雅母女何至于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因此！
张秀对这男人恨之入骨！
她更是将有关这个男人的东西，全部毁去。
唯独这张照片，被洛晓雅留了下来，声称要亲手毁去，才得意幸免。
洛晓雅虽然也恨这个男人。
可他终究是洛晓雅的父亲。
因此在洛晓雅的心中，始终抱有家人团聚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她偷偷留下这张照片的原因。
可这次搬家时间匆忙，洛晓雅忙着收拾东西，全然没注意这照片被放在了电视柜上！
“妈...您听我解释...”
洛晓雅赶忙上前将照片拿起来放在身后。
“我是...”
张秀怒道：“洛晓雅！”
“这个男人对我们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吗？”
“我告诉你，你不要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幻想！”
“如果不是小玄，咱们这辈子都要因为他的过错而狼狈度日！”
张秀上前就要夺过洛晓雅手中的照片。
洛晓雅急忙向后退去。
见此。
张秀泪水夺眶而出。
“晓雅...你要维护他是吗？”
“妈...我...”
洛晓雅急的不知所措，眼眶通红。
父亲离去已经数年，这照片是他对父亲最后的记忆。
虽然这个父亲不称职。
可洛晓雅始终放不下他。
“晓雅...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秀瘫倒在地，哭的声嘶力竭。
“张阿姨，小爱检测到您的心率，血压出现巨大的波动，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小爱的声音适时传出。
张秀面露苦笑，“瞧瞧...”
“机器人都知道关心我，可这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却是个白眼狼。”
“多么可笑啊...”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您...”
陈玄一把拉住了还要解释的洛晓雅。
“晓雅姐，阿姨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咱们先出去吧。”
“可是...”洛晓雅不放心张秀自己在家。
陈玄指了指天花板，“有小爱在，有什么危险会手机提醒你的。”
“况且张阿姨不是那么脆弱的女人，不会做傻事的。”
“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你留在这里只会让她更难受。”
“好吧...”
洛晓雅无奈摇头，随后跟着陈玄离开了房子。
......
楼下，咖啡厅。
洛晓雅抱着照片，眼眶通红。
“小玄，你说姐真的做错了吗？”
洛晓雅看向陈玄，希望获得一个答案。
陈玄将咖啡杯放下，“晓雅姐没做错。”
“那个男人就算做的再不好，他也是你的父亲，这一点不可否认。”
陈玄看向洛晓雅手中的照片，“他或许对不起你妈妈，但我觉得他对你应该还不错吧？”
闻言。
洛晓雅面露激动，“是的，我爸从小对我就很好！”
洛晓雅眼中闪过回忆的色彩。
“虽然我爸他一直以来就爱玩，我从小都不怎么见他。”
“但他每一次回来，都会给我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还会带我到处去玩，会辅导我写作业。”
“会替我出席家长会，会教育我为人处世的道理，会传授我生活必备的技能。”
说着说着，洛晓雅眼中再次泛出泪水。
“他在我犯错的时候，也会教育我不对，会告诉我正确的怎么去做。”
“在我考高分的时候，非常自豪的向亲戚朋友炫耀，这就是我家的闺女...”
“......”
洛晓雅望着手中的全家福，滔滔不绝的讲着，像是泄洪的闸口。
全然没有察觉。
在桌子对面的陈玄，目光略微有些呆滞。
陈玄看向窗外。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洛晓雅说的一切，是陈玄从未感受过的一切...
“小玄，你说他真的是个坏人吗？”
陈玄被洛晓雅的声音拉回现实。
他看向洛晓雅，迟疑片刻后道：“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当好的一面大于坏的一面时，他就是个好人。”
“而当坏人一面大于好的一面时，他就是个坏人。”
洛晓雅满脸期待道：“那你觉得我父亲是好大于坏，还是坏大于好？”
陈玄静静的看着洛晓雅。
对方脸上满是憧憬，显然希望在陈玄的口中，听到好大于坏四个字。
可终究。
陈玄是要让她失望了。
陈玄微微摇头，“坏大于好。”
洛晓雅笑了，那是苦笑。
陈玄继续道：“其实你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你父亲他对你或许不错，所以尽管晓雅姐你成长的环境很恶劣，但也并没有让你走上歪路。”
“因为在你的心中，其实并不缺乏完整的父爱和母爱。”
“也不缺乏童年的幸福。”
陈玄话题一转，“可即便如此，你有站在张阿姨的角度上，去换位思考过吗？”
话落。
洛晓雅愣在了原地。
陈玄继续道：“与你母亲而言，她将所有的青春赌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可最终，这个男人却成迷赌博，将家庭的重担全部放在了她一人的身上。”
“张阿姨不但要承担起整个家庭的开销，还要去给你父亲无限的还债。”
“到最后，你父亲干脆欠下巨款，一走了之，独留你母女二人被人欺辱，背负骂名。”
“若将张阿姨换做是你，你...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