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星晚捧着手炉在露台上看着青儿远去。
她也学着楼下仆人的样子伸出一只手去接雪花,眼看着一朵好看的六棱雪花将要落在掌心之中,忽然一阵轻风刮过,那雪花转头就穿过指缝落到了一旁的栏杆上。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她说。
时无追背对着她坐在栏杆上:“郡主莫不是学过未卜先知?连我今日会来都算到了?”
崔星晚轻轻笑了一下:“未卜先知根本不用学,只要掌握了这世上大部分的信息,我自然能猜到每一个人的所言所行。”
“那听郡主所言,你知道我今天是为何而来?”
崔星晚觉得有些冷了,她转身回屋,在暖炉旁坐下,替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上两口。
时无追迟迟等不到回答,只能转身跟着她进了水榭。
再次见到崔星晚,他觉得她好像比两个月前又瘦了些,原本恼怒的情绪不知不觉间居然也平缓下来。
崔星晚将一杯暖茶推到他的面前:“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支走文行谏和青儿?真的单纯只想为文行谏办场生辰宴吗?”
“原来你是为了我?”时无追莫名高兴起来,可紧接着却又绷着脸道,“不,你连文行谏的生辰礼物都提前备好了,你就是特意为他办生辰宴的!”
崔星晚听得忍不住笑了:“看来你很早就到了。”
时无追想说是的,他今天下午就到了水榭,在一边看着她跟文行谏两人在水榭里说说写写,一直到了晚上,甚至他连青儿跟侍卫的赌局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人在角落里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但是他还是嘴硬道:“不早,就在你让青儿去办生辰宴的时候到的。”
崔星晚也不揭穿,点点头:“那我也只是一箭双雕而已,你不必去深究。”
“什么一箭双雕?”时无追追问。
“没什么,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崔星晚往软塌上一靠,“时无追,你今天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未卜先知吗?”
崔星晚又笑了:“据我所知,张知县可还没死呢。”
“他前日自杀,要不是发现的及时,此时已经死了。”时无追看向崔星晚,“他是个好人,他能不能不死?”
崔星晚很是疑惑:“他能不能不死为何要来问我?他既然是自杀,你不应该去劝劝他吗?”
时无追很是无奈:“你当初说的不错,即便我帮他拿回书信,他也依然逃不脱成为别人棋子的命运。”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张文书是一个好人,他从不贪图金钱权利,读书做官的初衷也全是为了百姓立命造福,可为什么?总有人想尽一切办法的要陷害他?”
他问崔星晚:“难道仅仅因为他放不下心中所爱,所以就一定要备受折磨,乃至失去生命吗?”他甚至觉得,“如果爱情要人付出这样的代价,那这种爱情我宁愿不要!”
崔星晚幽幽看他一眼,不由冷笑:“错了就是错了,却要归咎于爱情,世人如此会推诿逃避,也难怪世间佳偶难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