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翠，圆真住持，左清师尊，他们都是他杀的吗？”热茶淌过咽喉也未能暖回冻僵的心肺，崔星晚只感觉自己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冰凉的，甚至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死在养天殿外了，而此刻坐着轿子回来的只是自己的一抹魂魄而已。
“何止他们。”东方文华说，“还有右丞相赵宁，太傅董意，长公主东方青鸢，第一刺客廖烁，太监印祥以及……刚才的大将军王虎。”
崔星晚只觉得浑身寒冷：“原来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吗？”
东方文华没有回答，他们每一个的死，他都知道，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现在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崔星晚看向低着头的东方文华，“十八人的名单上，如今还剩几个人？”
“你也知道这个名单吗？”他很惊讶，因为这是机密，而且自己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名单的事情，但转而却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圆真住持生前曾嘱咐东方文华：“陛下，老衲可以告诉你这十八人都有谁，但请你务必保密，即便是这十八人也不可以知道其他人的存在，不然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崔星晚将一本《心经》扔在桌子上：“陛下是在等我自己解密吗？你明明知道一切，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仍由我去送死！”
东方文华觉得自己很冤枉：“我说过了，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是实在不能说啊！你也看到了，那些知道他存在的人都是什么下场，给你抬轿子的人又都是什么下场！”
“可你是一国之君！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会，也不敢动你！”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敢？”东方文华觉得可笑，“你真的觉得这个世上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吗！”
崔星晚没有回答，因为她想到了这次选秀，一旦皇位有了新的继承人，东方文华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有人都对我说，你是皇帝，你是一国之君，你应该如何如何，可你们又是否想过我是不是想做这个皇帝，我又是不是有能力成为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东方文华很崩溃，他看向崔星晚有种想将自己撕碎的冲动，“我就是个废物啊，崔星晚，为什么你们都要把我捧得那么高？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做到你们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因为我生在皇族，就因为我姓东方吗？可我又有得选吗？”
这让崔星晚不禁想到了自己，她也何尝愿意姓崔？广陵山庄再有钱也是双刃剑，杀敌人的时候自己握剑的手也在流血，崔星晚也想做个普通的女子啊，可上天却没有给她这个做普通人的机会，一切不过是命运安排，他们都没得选择。
“你可以选择放弃。”她仍旧在喝茶，将心底涌起的共情当做无物，本就都是可怜人，互相可怜根本无济于事。
“放弃？”东方文华看向面无表情的崔星晚，他马上就明白过来所谓“放弃”是什么意思了。
“呵～”他发出一声冷笑，“你以为我没有放弃过吗？可我连死都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