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实现自己对宝贝女儿崔晓月的承诺,彰显身为父亲的威信,崔云起一早起来饭都没顾上就直冲兰玲院。
崔晓月闻讯敢来,嘴里叫着:“爹爹,算了,还是不要去责骂姐姐了,月儿委屈点就委屈点,反正总归要习惯的,惹恼了姐姐可就不好了。”
崔云起越听越气:“惹恼了她又怎么样?这个家里我是主事的,我说的话就是天,她还能反了天不成!”
季晚烟也跟在身后,她跟崔晓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嘴里幽幽道:“女子再强势也是不中留的,王爷这样费心费力倒不如早日将郡主嫁出去,也省得这样烦心。”
崔云起一愣。
对啊,崔星晚已经二十有余,别家的闺女这个岁数娃都抱手里了,与其每天跟她这样斗不如将她嫁出去祸害别人?
但转而又一想,对个屁!把她嫁出去,不就等于把整个广陵山庄拱手送人吗?自己是多跟钱财过不去才会把财神爷送走?
“你们懂什么!钟王妃新丧,崔星晚还在孝期,如何能提婚嫁之事!”
一脚踹开兰玲院的大门,冲着里面正在洒扫的下人就吼:“去把郡主给我叫起来,今日我要好好给她做做规矩!”
下人们面面相觑,在等了一小会儿后才有人回他:“王爷,郡主一早天没亮就出门了。”
“出门了?不是说昨个儿半夜才回来吗?怎么那么早就又出门了?”季晚烟不信,径直上前推开了崔星晚的主卧房门,少女闺房简洁干净还带着丝丝香气,可就是没有人。
崔晓月声音细细软软:“姐姐可真是会玩,白天夜里的往外跑,可别玩坏了身子,到时候后悔莫及。”
天知道昨夜崔云起为了今早的这一场发难准备了多少说辞,就连崔星晚生气时的质问都想好了对策,可谁知道这满腔的斗志却扑了个空。
“她去哪里了?”崔云起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想吐血。
“说是王妃丧期未过,要找个寺庙继续超度,这几天都住到寺里不回来了。”
钟王妃的死对崔星晚打击很大,自外公钟南天病逝之后,钟王妃始终郁郁寡欢,是崔星晚强行拉着母亲去往谭山赏红叶的,可谁知道这一去,等再回来时,母亲就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崔星晚跪在白马寺的明堂里,眼前母亲的排位在无数烛火的烘托下成了人像,她看到母亲忧伤的望着自己,一言不发,却泪满眼眶。
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强拉母亲去谭山,如果不是自己擅作主张离开母亲去接哥哥,如果当时自己能注意到母亲的状态,也许母亲都不会选择跳下长清湖……
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害死了这个世上唯一爱她的人……
崔星晚匍匐在地,压抑着的悲伤如洪水猛兽,瞬间将她吞没。
而她的身侧,白马寺住持圆真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轻轻念着:“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一切我今皆忏悔,一切我今皆忏悔,恭请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慈悲护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