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秀在说到午饭时眼睛都发亮了:“你可不知道,一顿午饭对他们的意义有多么远大。草蒲那个地方实在太穷,哪怕是刚会走的孩子都是要被父母指挥着去收草,捡柴的,微弱的劳力也是劳力。相比短期不能看到收获的读书,他们的父母更希望他们把时间放在收草,捡柴上。但倘若我告诉他们,能给孩子们提供一顿午饭,这就不一样了,要收多少的草,捡多少的柴才能换一顿午饭?”
“只要孩子们能读上书,他们就能不用车马而看到外面不一样的世界,就能从草蒲走出去。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伟大的人物,但他们的未来,他们的后代都将不再忍饥挨饿。”程秀秀在笑,笑得单纯,“郡主,这就是钱最好的价值!”
“可为天下百姓谋福,是陛下才该去操心的事情。”
若君王不能看到百姓疾苦,那么整个国家都将陷入地狱。
“陛下也是凡人,日理万机,怎么顾得上区区一个草蒲?”程秀秀说,“更何况,我自己可以办到又何必转投远路去求陛下?”
崔星晚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不由微微点头:“这样吧,在草蒲建学堂要多少钱?我们广陵山庄全出了。”
“不用。”程秀秀再次拒绝了崔星晚,“世上一切都可以由广陵山庄资助,但唯独学堂不可以。”见崔星晚很不理解,她连忙解释,“学堂是孩子们学正理,知本心,走大道的地方,如果受了资本浸透,那么他们的理会歪,心会邪,大道将暗。”她冲崔星晚道歉,“我不是在说郡主你经商不好,只是经商难免利益为先,我不希望这些孩子读书之后将所学都用到利益之争上。”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孩子们学习的真正意义。郡主,您说呢?”
崔星晚说不了任何话,起初她以为这个程秀秀跟钱多多他们一样,只是贪慕钱财的小人物,但谁知道,她心里居然存着天下未来,这让她无比惭愧。
“我知道了,是我狭隘了。”她冲程秀秀拱手,行最庄重的礼仪。
程秀秀大惊失色:“郡主,您这是干什么?您给了我那么多钱,我该向您行礼才对!”她说着,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在看着,冲着崔星晚“咚咚咚”就磕下三个响头。
王蕊正巧经过见到,不由骂了一句:“不要脸的狗腿子!”
但崔星晚却道:“程秀秀,你会有福的。”
程秀秀一愣:“哎呀郡主,了空和尚也这么对我说过,你们两个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了空!
那个让钟南天以命换命,让崔星晚自出生就背上地府煞星名头的和尚!
崔星晚大吃一惊:“你见过了空大师?”
“大师?”程秀秀显然并不知道了空的身份,“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那年程秀秀在乡下陪母亲养病,一个枯瘦的和尚饿晕在自家门前,母亲心善,让那个和尚在自己家里住了近三年。这三年里,程秀秀一直跟着这个和尚,早上打坐,下午参禅,晚上一起数星星。
“他是个很年轻的和尚,我遇见他的时候,应该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程秀秀一直叫他和尚哥哥,母亲也称他为“小师傅”。
但崔星晚笃定,这天下不会有两个了空,他修行三百多年,早就不受岁月控制,即便是少年模样也合情合理。
“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崔星晚问她。
程秀秀摇摇头:“那都是我六七岁时的事情了,他离开之后也没再跟我们联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