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星晚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刚才那个梦实在太逼真了，特别是时无追杀她时那狠毒的眼神，以及长剑贯穿身体时的冰凉感觉，即便此刻苏醒过来了，还是觉得一阵后怕。
“咚！”隔壁传来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坠地的声音。
此刻的储秀宫，所有秀女都去了广明殿等待第一批筛选结果，以至于那帮忙前忙后伺候的宫女太监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崔星晚推开房门，来到隔壁门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李穆的女儿李月住在自己隔壁。
“李月，是你在里面吗？”她敲门。
李月跟崔星晚一样，仗着自己父亲是左丞相避开了所有折磨人的考验，只是不像崔星晚这样高调，她不怎么跟别人说话，也不怎么去说别人，是个很容易被人忽略的存在。
房间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就是没人回答。
崔星晚不由推开房门，只看到昨天还好好的李月，此刻居然躺在地上浑身痉挛，两眼上翻，口吐白沫！
“是！是羊癫疯吗？”她快步上前，想着回头喊人帮忙，可夜幕之中，整个储秀宫静得连一只苍蝇飞过都掷地有声。
真是该死！平日里的那些人呢！
崔星晚不是大夫，她不像崔晓月和蓝海棠那样学过医术，她只是依稀听青儿他们吹牛的时候说起羊癫疯发作的人往往会咬断自己的舌头，再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不能咬舌头！”崔星晚即刻上前奋力扒开她的嘴巴，可谁知道却反被她一口咬住手臂。
崔星晚痛的整个人几乎要尖叫起来，有鲜血从李月的嘴里流淌出来，却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崔星晚的。
崔星晚不敢轻易挣开，生怕她又去咬舌头，只能大口呼吸着强忍住，然后用另一只手快速从怀里掏出帕子，揉捏成团，再一点点塞进她的嘴里。
等自己的手彻底从李月嘴里出来的时候，早就鲜血淋漓，疼的自己都不忍心去看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当崔星晚在一旁用清水给自己冲洗伤口的时候，李月清醒了。
“别怪我没把你抱到床上去，我实在抱不了你。”崔星晚冲她扬扬自己的伤口。但其实就算没有这个伤口也是抱不动的，因为崔星晚压根就没多大力气。
李月有些不好意思，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在一旁的圆桌前坐下，在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道：“多谢你了。”
崔星晚有些奇怪：“你这个病是先天的吗？为什么进宫前不告诉御医？你要是真的咬断舌头死在这里了该怎么办？”
李月颓然叹气：“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了，那就是我的命了。”
她相信命，因为母亲一直说：“身为女子就要认命，我们天生就低人一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家里也让你争取这个进宫的机会？”崔星晚觉得不至于，毕竟李穆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应该很清楚这次进宫代表着什么，不过就是皇族生育的工具，但凡对自己女儿有点心，也不会将她推进这个火坑。
可李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母亲说，我不用争不用抢，因为该我的就会是我的，不该我的，我抢了也没用。”
想那李穆家里养着十多个姬妾，要在那个府里生活，也的确是争也没用，抢也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