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的事情,老夫人让她接连十日在祠堂跪一个时辰,家规以及女四书各百遍,禁足于家中,若不是重阳节,她还不能出去!
“老夫人!您什么意思?!”二夫人不敢相信。
容不下她是要将她赶出去吗?看着老夫人的神色,二夫人心底冒出一股寒意,不该是这样的!
“我说的是真的,那个奸夫也承认了!老夫人,儿媳是被冤枉的!您不要赶我走!老夫人!明诚还没有回来,儿媳想离开夫君,也不想夫君回来见不到儿媳,老夫人,求求您了!我是无辜的啊!”
大夫人冷眼看着她哭泣,老夫人吃得米比她吃的盐还多,老夫人要给她教训,她何必多嘴。
若是真赶出去就好了!可惜了!
夏清澜吩咐连翘注意那边的情况,随着聂明战回屋。
“爷,晚安~”吹灭灯烛,夏清澜轻声道。
聂明战侧眼看过去,夜色中,她一袭淡蓝色的亵衣,身材清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喉咙滚动,“恩。”
看着得到他回答,开心地回软榻睡觉的夏清澜,聂明战突然想起,让潮生换金丝楠木雕花大床的目的。
看她这么乖,明日就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聂明战在心里摇摇头,不行,不能太宠她了,还要在观察她几日。
第二日,夏清澜开心地端着新做煎饼过去,忘了叫什么名字了,这饼最重要的是馅,用香料腌制的牛肉,加上辣子,放入外酥里嫩的煎饼中,香辣可口!聂明战一定会喜欢的!
海平帮她开门,夏清澜想起*进书房的时候,被聂明战吓得跌坐在地上,吓得连痛都忘了,回去之后才呲牙咧嘴。
“笑什么?”聂明战问。
将食盒中的煎饼放出来,夏清澜笑着道,“妾身想到……”
桌面仅有笔墨纸砚,原先放小叶紫檀的位置空无一物,夏清澜脸上的笑僵了片刻,垂眼将馅放入煎饼中,语气没有刚才的愉悦,“想到昨日爷给妾身撑腰,便心生欢喜。”
聂明战皱眉看着夏清澜,后者笑着将煎饼递到他面前,“爷尝尝!”
就着她的手,大咬一口,面香带着麻辣,冲击着味蕾,涨着滑下脖子,给人满足,“好滋味。”
再想咬,夏清澜将饼放在盘子里,“爷慢慢吃,妾身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夏清澜拎着食盒,转身,“爷还有什么吩咐?”
聂明战觉得她态度有些问题,不过她脸上带笑,有问有答,他也挑不出毛病,只找到一处,“爷说过,不必如此生疏。”
夏清澜抿抿唇,“夫君抬爱,妾身却不可恃宠而骄,失了礼数。”
聂明战还有些回不过神,上次在马车上,她是怎么回答的?
“就只是在外面。”
刚才的话更加合乎妻礼,但是他怎么不舒服呢?聂明战看了看煎饼,伸手咬了一口,“看来还是要调教,过几日再与她说吧。”
夏清澜要是知道,必定千恩万谢!谁想和他睡一张床啊!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夏清澜道,“被一只不可理喻的蚊子咬了。”
他向自己讨要的盆栽,当时还说欢喜,现在就扔了!这不是耍她玩吗?
连翘惊呼,担心道,“夫人哪里被咬了,奴婢这就去拿药。”
“不用了。”夏清澜摆手,“昨夜后面如何了?”
“二夫人听老夫人要把她赶出去,吓得不停地求饶,保证日后再不生事,但是也咬着牙没承认什么,只说是她看错了,没有确认就鲁莽行事,被人骗了,老夫人估计是信了,又把家规和女四书加了二百遍,不抄完就不能出二房的门。”
女四书就是女诫、内训、女范捷录、女论语,都是些“三从四德”的产物,三百遍,夏清澜只能说活该!
若是二夫人得逞,她现在连命都没了!她还心软就是白痴!
“春柳呢?”
连翘脸色大变,眼中闪过怯意,“春柳消失了。”
“怎么会?”
“二夫人吩咐春柳通知爷,但是并没有看见她。”
夏清澜若有所思地点头,“让赤芍过来。”
“是。”
赤芍机灵,知道见机行事,那日她才带着她去的。
“让小六去打听王骏升的消息,那小药童能打听也尽量打听!”夏清澜吩咐,知道二夫人要害她之后,她就让小六注意王俊升那边的情况,若不是有小六,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是。”
这事解决了,夏清澜想到另一事,夏清延和太尉小姐的亲事,“连翘,去夏府,告诉夏清延,明日到观景楼见面。”
“是。”
午膳,夏清澜抿抿唇,开口道,“爷可是不喜妾身?”
聂明战眉心皱起,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夏清澜已然不惧他这沉沉眼神,扁着嘴,很是委屈。
“并无。”
“那就是喜欢了?”夏清澜瞬间换上笑颜,聂明战用大拇指磨挲四指,心中自问,喜欢吗?没有答案。
夏清澜一秒委屈,“那就是不喜了,不喜才会把妾身送的小叶紫檀给扔了,好像看见,夫君这是恼了妾身!可是妾身并未做什么呀!”
小叶紫檀,聂明战动作一顿,唇线冷硬,淡定道,“被潮生摔了。”
夏清澜挑眉,“潮生?”
“恩,爷已经罚了他。”聂明战偏头,直勾勾地盯着夏清澜,看她若有所思,“没有不喜你。”
这执着认真的态度,不在夏清澜意料中啊,不过,让他承认不是不喜,那也是极好。夏清澜心里舒叹了。
笑眯眯地给聂明战夹了一块鸡肉,“爷吃鸡肉,这里放了好多中药材,吃了对身体好。”
聂明战看她不委屈了,也就继续用膳,眼里划过一道懊悔,他真是大意了。
“我明日出去再给爷买一盆,买什么呢?”夏清澜边说边注意着聂明战的脸色。
聂明战想到小叶紫檀苍劲的枝干,柔嫩的绿叶,就想到不好的回忆,刚想开口,就被夏清澜截住,“还是小叶紫檀吧,我就觉得好看!”
聂明战点头,“恩。”
夏清澜笑得越加愉快,像是偷吃香油的小老鼠。
观海楼。
“看你过的不错啊!太尉小姐的事情……”
夏清延一脸苦相,“姐姐,你可别往我伤口上撒盐了!”
好不容易能看到夏清延愁眉苦脸,夏清澜乐呵了,“这等小事还能难住你,风雪楼住十天半月,先纳妾进门,再不济直接破坏自己名声,说你无能,保管太尉小姐看见你都得绕着走。”
“呸呸呸!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夏清澜我可告诉你啊,别乱抹黑本公子!”
“你是要名声还是终身幸福!”
夏清延狠狠地咬牙,“都要!”
“咦?”夏清澜讶然,想象中,夏清延不会在乎名声这种事情啊。
“夏清澜,你是不是想我一辈子娶不到嫂子!才故意出这些破注意!”夏清延盯着她,好似她说是,就会被掐脖子。
“你这是想娶妻了?”总感觉她发现了什么。
夏清延立马像炸毛的猫,“少说些乱七八糟的,现在是解决太尉小姐亲事的时候,你来是不是有主意了?”
“我的主意不都和你说了?”
夏清延不可置信地拍桌,一脸不知道怎么说她好的表情。
“既然不能从你下手,那就从太尉小姐下手,你可别忘了,太尉小姐最开始看上的可是苏氏的儿子。”
“那有如何?苏氏那儿子能和本公子比?”夏清延一脸不屑。
夏清澜无语,“老实听我而说。若是让太尉知道,必定会心生不渝,到时候太尉必定会在二少爷的仕途上插手,太尉小姐如此恨嫁,若是有一个男子喊着心悦她,想要娶她为妻,太尉小姐难道会贴了女孩子的脸面非你不可吗?”
夏清延恍然大悟,敲了敲她的额头,“谢了,我先走了。”
“嗷~夏清延!!!你死定了!”夏清澜揉着自己的头,“早知道让你和太尉小姐相亲相爱去!”
“白芷!”包厢门应声而开,夏清澜道,“让小二把饭菜打包,我们走!”
“聂三夫人安好。”陌生又熟悉的女声,夏清澜起身,“是你!”
眼前的人不就是在二皇子府看见的小丫鬟吗?!夏清澜心中惶然,暗自戒备。“你是怎么进来的?”
“奴婢还以为聂三夫人已经忘了奴婢。”
“白芷呢?”
小丫鬟嘴唇张合,“聂三夫人还是担心自己吧。”
刀刃的冷光划过她的脸颊,让夏清澜小心脏一跳,将茶壶扔出去,趁着她躲开,拉起桌布将桌上的盘子一溜地扔出去,小丫鬟就算躲闪快速,也不可幸免地沾上油水,毫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怒气。
夏清澜踩着凳子爬上窗台,跳出去之前,还抓了桌上的花瓶砸出去!
“呼~吓死宝宝了!”夏清澜默默地从地上起来,打算快溜,却发现那丫鬟就在不远处,“夫人等等奴婢!”
夏清澜知道她是不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若是惹急了,周围就三两人,她也不知道这小丫鬟武功如何。
“不必跟着,快去回春堂给爷请大夫去!”夏清澜怒斥一声,快速地往前走。
“奴婢不能让夫人一个人。”小丫鬟走路颇快,夏清澜也不知道地形,慌忙中走入了小巷中,完了,夏清澜回头看小丫鬟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闭眼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希望有路过的英雄出现,过了许久,试探地睁开眼睛。
“夫人没事吧?”
来人手上拿着一支玉箫,青玉色的白鹤云端锦袍,风度翩翩,小巷中,除了两人,再无他人。
“多谢公子相救,那小丫鬟?”
“跑了。”
夏清澜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是命中带贵人的,浅笑道,“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是?清澜日后必定携夫君登门道谢。”
“你是聂将军的夫人夏氏?”青衣人饶有兴趣地问。
不知为何,夏清澜觉得他的眼神让自己不自在,而且他的问话,让她觉得不简单。“正是,公子认识我家夫君?”
“正好,本公子也要去看看聂将军。”
夏清澜挑眉,正欲说话,青衣人就道,“夫人要找贴身丫鬟吧?来人。”
“夫人!”白芷跟在一个侍卫身边出来,着急地用眼神检查夏清澜。
“聂三夫人,请吧!”青衣人玉箫一指,刚才的侍卫已经将马车赶过来。
夏清澜浅笑,“这不太合规矩,公子先行一步。”
青衣人看她,夏清澜笑容不变,恭敬有加,青衣人嗤笑,“走。”
“夫人,他们是什么人?”
夏清澜缓缓呼出一口气,摇头,“我亦不知。回去吧。”
“夫人不是还要去买东西吗?”
经白芷提醒,夏清澜才想起来,她还要去给聂明战买小叶紫檀的。
还是上次的庄主,知道夏清澜要买盆栽,直接免费,领着她到贵人专选的花房挑选,夏清澜还是选了一盆小叶紫檀,只是这盆更加俊秀,枝条疏密得宜,她还看上了一个紫砂陶盆,做成狮子的形状,凶残不足,傻气有余。
“那个也要了。”
“好的好的,还不包起来!”庄主恭敬地将她送出去。
三房。
青衣人坐在书房内,细品茶水,“这是什么茶?”
“花茶。”
“没想到你喜欢喝这个,回头送你一包。”青衣人摇头,“你小夫人怎的还不回来?”
聂明战抬眼,冷声道,“你找她了?”
“本公子不过是好奇在宫中机敏回击月华公主的聂三夫人是什么样子的!”青衣人想到夏清澜澄清眼底下的戒备,“还不错。”
“最好如此。”
“怎么,还怕我对她下手?”
“大可以试试。”
青衣人愕然,而后哈哈大笑,“本公子进京城就略有耳闻,说你惧内,现在看来,所言属实!哈哈~”
聂明战目光深沉,扶手上的指头轻敲,换了个话题,“决定回来了?”
青衣人收了笑容,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眼里却带着认真。“恩!”
聂明战沉默片刻,道,“既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就自己小心。”
青衣人想举杯,碰上茶杯,扬声道,“海平,拿酒来!”
“爷?”海平推开书房门,询问聂明战。
“做什么磨磨唧唧的,还不快去拿!”
海平默了默,望向聂明战,“夫人不让您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