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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庄回来的后遗症。
天黑着就不敢一个人待着,聂明战还好,不在,夏清澜就把所有人都喊到屋里,睡觉都要点灯。
“大嫂来了。”夏清澜淡笑地看她走来。
大夫人心思何等的敏感,从细微看出夏清澜的疏远,“三弟妹不请我做吗?”
“大嫂请坐。”
从善如流的滋味让大夫人五味杂陈,她是聂府的大夫人,原本除了老夫人,任何人在她面前都要低眉垂眸。
“我今日是有一事、求三弟妹帮忙。”大夫人迟疑道。
出嫁前是镇国公的嫡女,出嫁后是武安侯夫人,她何曾这么低头过。
“若是祁锦昀祁公子的事情,大嫂大可不必开口,我无能为力。”夏清澜连面子上的客套都不想讲。
她又不是圣母,祁锦昀先是对她儿子下手,然后是抓她想对自己的夫君下手,她要是能把他救出来继续让他蹦跶,谁知道她一家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三弟妹真的就这么狠心?!我大哥是做错了,可是如今你也安全回来了,为何还要抓着他不放!我知道我前面做了一些事情,让你心生怨恨,但是这次求你,求你放过我大哥!”
夏清澜嘴角下压,“不好意思,我就是心狠之人,所以,大嫂不要和我多费口舌了,没用!帮不了就是帮不来了!”
那话也是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可夏清澜之后的回答让大夫人那一点点愧疚消失殆尽,“夏清澜,你我妯娌之间,真的要结下这等仇怨吗?”
夏清澜嗤笑,“祁锦昀对羊羊下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去问他?”
“在你知道并配合他们对我下手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妯娌?”
“现在不过是让祁锦昀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去赎罪,这没要他的命,你就上门来质问我!说我狠心,祁锦鸢,你扪心自问,到底谁才是那狠心之人?!”
被夏清澜的逼问逼得节节败退,大夫人怔然,嘴唇蠕动,哑口无言。
“送客!”
国公夫人也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神情落寞,见她回来,“鸢儿,她答应了没有?”
神情无比殷切,苍白脆弱到好似她是全部的希望,她突然怨恨夏清澜,为什么要把他们母女逼到这个份上,明明他们没事的不是吗?
他们可以用其他方式去弥补,去偿还,为什么偏要毁了大哥一辈子,大哥是母亲和她的依仗啊!
“鸢儿?”
祁锦鸢说不出口,她害怕母亲眼里的亮光因为她而暗下去。
“她没答应?”
国公夫人无神地低语,两手顺着她的长袖滑落。
“她为什么不同意?!鸢儿,带我去,母亲亲自去求她,昀儿不能有事,他是母亲的命啊!”
祁锦鸢何曾见过母亲这样的惶然无措,嘴里苦的发咸。
“母亲——”
“带我去!我就不信我亲自求她,她还不肯松口!”国公夫人厉声道。
祁锦鸢低头,“好。”
夏清澜放下墨笔,“走吧。”
国公夫人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快给国公夫人上茶,就拿那大红袍。”
夏清延那家伙,不过露了一面就消失了。
袁蕊儿也不知道他的踪迹。
“鸢儿,你先出去。”
祁锦鸢抿了抿春,看了夏清澜一眼,才慢慢退下。
“国公夫人若是为了令郎来的,就不要多言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深闺妇人,说不上话,插不上嘴的,夫人莫要难为我了。”
国公夫人笑容一顿,而后收起笑容,道,“大将军不过是新起之秀,纵然军功累累,与我镇国公府比起来,还是有高低,夫人若是将事情做绝了,日后可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夏清澜蹙眉,心里对国公夫人高高在上的架势十分不喜,有其母必有其女!
大夫人那生来的高高在上,就是国公夫人教导的吧。
这话和祁锦鸢威胁自己的有什么差别。
“我和大嫂说过,现在再和您说一遍。最先要让大家面子上不好看的,不是我,是令郎!对我儿子下药的时候,国公夫人可曾劝过祁公子,事后你们国公府可曾有过歉意和愧疚上门道歉?”
冷哼一声,“你们没有,你们正为了祁公子丢了世子之位而记恨我们,可笑地一味将问题扣在别人头上,却不反思自己做了什么!”
在国公夫人恼羞成怒的神色下,继续道,“这一次,您的儿子女儿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您的女儿,爷可以看在是聂家媳妇上既往不咎,但是您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您之前不去劝阻,我们在维护自己权力和威严的时候,您上门来劝我?”
“是不是在您的眼里,天下就两种人,一种是您的儿子,一种就是无关紧要,死了也不值当的?”
“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国公夫人气得不浅,捂着胸口大呼气。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夏清澜皱眉,起身将他们推到一边,“不想你们夫人有事,就别围着她抢她的空气!”
白芷拦着两人,夏清澜让连翘把银针拿过来,动作迅速扎在她的头上。
“母亲!”
大夫人冲进来,看到夏清澜的举动,双目俱裂。
“给我拦住她!”
紫衣连忙冲进来拦住她。
“夏清澜,你住手!给我住手!啊!”
动作不停,稳准快地把银针一一插上。
“呼~走开!”
夏清澜没防备,被国公府人狠狠地退开。
“还不过来把我头上的针都拔了!”
白芷和紫衣跑过去扶住夏清澜,怒瞪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我们夫人是在救你!”
一把把丫头拔下来的银针摔在地上,“我看她是要害我,速回府把国公爷请过来!”
“国公夫人——”
“白芷。”夏清澜抬手,淡淡地对上国公夫人烧着怒火的眼神。
国公夫人就是故意的,何必解释。
夏清澜镇定自若地喝着花茶,眉宇一丝急色都没有。
干嘛急,该急的是国公夫人。
现在已经在心里预演着怎么让他们松口,放过祁锦昀了吧?
她这边大不了就放了祁锦昀。
国公夫人捏捏大夫人的手心。
“琥珀,去把大爷也喊过来。”
聂明远随着聂明战一起来的,国公夫人不动声色地抓了抓衣袖。
“怎么回事?”聂明战开口问。
“你夫人要害本夫人!聂大将军,你必须给个说法,不然,这事没完!”
聂明战漠然地看她一眼,没搭理。
“聂大将军!你什么意思?!没听到本夫人在和你说话吗?”国公夫人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视若无睹,“还是你觉得本夫人不配和你说话!”
“仇人的母亲,爷本就不想说话!”
聂明战面色冷然,说出的话如他这个人一样让人无法置喙。
“你——”
聂明远沉着脸看向大夫人,“夫人,发生什么事要把我喊过来?”
他要听她亲口说。
“你们——”国公夫人脸色铁青,一个二个什么意思,当她不存在吗?
“别以为聂家有聂明战,就能只手遮天!等镇国公来,我看你们怎么解释。”国公夫人冷声放狠话。
“什么事要本公来才解释啊?”
祁锦昀是几个儿子中最像镇国公,狭长的眼眸,鼻梁高挺,鼻子也很大。若不是脸型和嘴唇救命,就毁了。
镇国公虽然生气,但是并不似国公夫人的愤怒。
国公夫人是为了儿子,国公爷是为了镇国公的声誉,儿子一个不行还有一个,让国公府成为
他人谈资的,在他心里已经不是儿子了。
“国公爷。”
“岳丈。”
镇国公轻点下巴,倨傲地坐在上座。
“贤婿。”国公爷故意最后在和聂明战打招呼,“聂大将军。”
聂明远心中不渝,但也没有显露,毕竟国公爷这么做也没错,他毕竟为长。
聂明战并不在意他心里的小九九,别说是对方是大哥,就算喊了街上所有人再喊他,他都没意见,夏清澜心中也是如此想的,WHOCARE?
“国公爷啊!你要为我做主啊!我不过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求大将军夫人饶他昀儿,她不答应也就算了,还对我恶语相向,最后竟然用银针害我!”
“嘭!”
“大将军夫人你怎敢?!就算大将军的威名再盛,皇上太子再宠幸你,我镇国公府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负的!?”
夏清澜道,“国公爷只听一面之词就判定我们的死罪,不大好吧?”
“你是在我说诬陷你?”国公夫人起身,指着地上的银针,言之凿凿,“地上这些针是我婢女拔下来的,鸢儿和琥珀也看见来的!”
“刚才您气急攻心,供气不足,我才用银针疏通你的脉络,国公夫人可要好好想想再说话。”
“信口雌黄,本夫人的身体没有一点问题,是你突然上前,让你的丫鬟还拉住我婢女,你趁机加害与我!”国公夫人说话没有一点气虚,愤怒不用演就有了。
夏清澜轻笑,“敢问国公夫人可是有气急之症?”
“是有如何?我有气急就一定会犯病吗?不要拿这个来做筏子!”
“国公夫人刚才所言我对你恶语相向,能让夫人用恶语来形容,应该足以让夫人您犯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