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为难地看了一眼老夫人,见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把走廊上的东西回归原位。
苏慕雅早就被薄靳言的态度吓得噤声,她从未看到他发过如此勃然大怒,一双晶眸里很快蓄满了泪水,如小白兔般温婉。
“靳言,我真的不知道……”
薄靳言扫了一眼吴伯。
吴伯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夫人在,他不好在背后多嚼舌根。
更何况这苏慕雅的心思太深,前后变脸也太快了。
回应苏慕雅的,是薄靳言‘砰’地一声关门声。
“奶奶……”
苏慕雅看老夫人脸色不好,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声。
“恩?怎么了?”老夫人回神,快速敛去眼底复杂的情绪,爱怜地看着苏慕雅。
苏慕雅摇了摇头,“您看起来情况好像不太好,我帮您按一按吧。”
苏慕雅为了老夫人特意去学习了按摩。
老夫人舒服地眯上了眼。
“奶奶,这里是百会穴,这里是阴白穴……您以后要是不舒服地话,可以自己按一下。”
老夫人皱眉,“怎么,你以后不想给我按了?”
“哪有,只是……”苏慕雅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我怕以后没有机会再继续给您按了,毕竟靳言他……”
老夫人猛地睁眼,眼底一片清明,“怕什么,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况且你是我钦定的孙媳妇人选,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休想进薄家一步!”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就可以给您按一辈子了。”苏慕雅勾唇,露出得逞的笑容。
老夫人从喉底恩了一声,犹豫了半晌又道:“就是你以后不要做些靳言不开心的事儿,今天房间里的东西,你不该动的。”
“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靳言父母的遗物……”苏慕雅把自己择得很干净。
“没事,不是你的错。”老夫人温声拍了拍苏慕雅的小手,“时间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奶奶你也早点休息。”苏慕雅临走之前,贴心地给老夫人点燃了一根龙涎香。
老夫人入眠得很快,甚至还打起了微弱的鼾声。
苏慕雅嘴角上扬,动作轻柔地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后,薄靳言坐在书桌前,看着一张老旧泛黄的全家照,狭长的凤眼里卷着难以看透的情绪。
当年,他不过十几岁大就失去了父母。
若不是祖母对父母的要求太高,他们也不会在雷雨交加的天气里坚持驱车去临省签合同,车子更不会失事。
现在又安排了苏慕雅。
只是,这个苏慕雅太奇怪了,六个孩子,私生活混乱……
薄靳言紧紧闭上双眼,食指不停地点着桌面,脑海中浮现着有关于她的记忆。
下一秒,他双眼猛地睁开。
不对,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绝没有那么简单。
他伸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拨出了一串熟悉的数字。
翌日一早,六点不到,苏慕雅就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只是她千金大小姐之躯,哪是做饭的料,把厨房里搞得一塌糊涂。
薄靳言的作息很规律,六点一刻准时睁眼,他快速地洗漱完毕,开门的时候有意扫了一眼对门。
很快,就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了。
厨房。
“苏小姐,您要不出去吧,这里不太适合您……”佣人看着苏慕雅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赶人。
眼看着先生就要下来了,早饭到现在还没好……
苏慕雅惘然未闻般继续咬牙挥舞着锅铲,她还就不信了,征服不了这些东西。
有句老话不是说得好吗?
要想征服男人,就要先征服男人的胃,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薄靳言无声地站在苏慕雅的背后,注视着她毛手毛脚的动作,与平日里在公司里的干净利落截然不同。
而且她有六个孩子要照顾,按理说不该是厨房小白吧?
“先生……”
“啊!”
苏慕雅听到薄靳言就在身后,着急之际,几滴滚烫的热油滴在了她的手背上,烫得她尖叫出声。
“苏小姐,你没事吧。”女佣焦急地关心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拿烫伤膏呀!”
惊吓之余,苏慕雅露出了大小姐的本性,狠狠剜了一眼女佣,仅仅一秒,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收起眼里的狠厉,像只小白兔一般无辜。
“靳言,都是我太笨了。”
她所有的变化,无一例外地落入了薄靳言的眼里,他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
“反正都有阿姨,不需要你。”
苏慕颜刚想开口解释,佣人便拿来了烫伤膏。
她快速收回手,一把拿过烫伤膏,可怜巴巴地望着薄靳言,“靳言,你能为我敷药吗?”
薄靳言这次没有拒绝,因为,他也刚好有些事想要当面问苏慕雅。
两人一同坐到了餐桌旁。
薄靳言拧开了烫伤膏,在修长的指尖上挤了一点烫伤膏后,温柔地用指腹给她涂抹。
两人清晨的亲昵让苏慕雅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这是胜利的第一步。
“你有六个孩子?”
涂完了最后一寸皮肤后,薄靳言直视着她,开门见山道。
苏慕雅缩回手,垂在身侧的指尖不动声色地轻颤了一下,她大脑快速地运转,“那些孩子是我妹妹的。”
妹妹?
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起那个妹妹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
薄靳言的手指在餐桌上敲出有旋律的节奏,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掩饰住了眼底的情绪,叫人琢磨不透。
“靳言,你在想什么?”苏慕雅眉头微蹙。
他与那六个孩子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突然关心那几个孩子?
一时间,所有的问题盘踞在苏慕雅的脑海里。
“先生,早餐好了,可以上了吗?”
女佣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薄靳言的欲言又止。
他点了点头后,然后随意地敷衍了一句,“没什么,先吃早饭吧。”
苏慕雅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视线却一直在观察薄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