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珥才知道,原来被人吊着胃口是如此的难受。
孟如漳也是能沉得住气的,说不跟孟玉珥说,就真的一个字都不会透露,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来到了医馆中。
孟刘氏已经醒了,严大夫的医馆里有熬药的屋子,严大夫借了孟柱山锅和炉子,孟柱山自己从外面买了些米回来,孟玉珥和孟如漳来的时候,孟柱山正在喂孟刘氏吃早饭。
孟刘氏因为身体虚弱,素来起的很早的的她,今天起的非常迟,因为有严大夫的交代,病人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也没人喊她,直到她自己自然的醒过来,孟柱山才将早就已经做好的米粥端了上来。
见到孟如漳和孟玉珥过来,孟刘氏虽然瞧着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心情似乎不错,还招呼了两人一声。
孟玉珥觉得不对劲,按照孟刘氏的性格,在知道自己摔断腿之后,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平静?
恰好这个时候严大夫进来,他例行检查,问了问孟刘氏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旋即扭头对孟玉珥道:“你奶奶这几日吃的药,你同我过来对一下。”
既然是没有能治疗断腿的草药,那就只能按照平日里摔断腿那样吃。
孟玉珥应了一声,先和孟刘氏说了会儿话,才出去找严大夫。
严大夫将已经配好的药放在桌子上,似乎是为了方便孟玉珥查看,等到孟玉珥看了一眼,点头道:“劳烦严爷爷如此费心了,我奶奶的事情实在是麻烦严爷爷您了。”
严大夫摆了摆手:“这是医者应该做的事情,怎么样,你觉得这药方有没有问题?”
他年纪大了,若是年轻的时候必然不会去问一个孩童配药的方式,但大概是因为前几次的失误,导致严大夫也产生了一些忐忑的心理。
终归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得不服老。
孟玉珥诧异又惊恐的望着严大夫:“严爷爷,您的配药若是有问题,那这方圆百里还有能行的大夫吗?”
“马屁精。”
严大夫白了孟玉珥一眼,但眸中却难掩笑意。
他将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在了这里,若真到终了时,被人说医术不佳,那等同于是将他一辈子的努力全部打碎。
孟玉珥也并不是在恭维严大夫,她只是因为重生后得了巧,并不是自己本身真有本事,这一点自知之明孟玉珥还是有的,再者也是对严大夫的尊重。
这个话题被孟玉珥给掠了过去,她疑惑的问严大夫道:“严爷爷,我奶奶看上去有些不对您,她是不是……”
“病人情况不稳定的话,会影响治疗,所以我没让他们告诉你奶奶,她腿断了的事情。”严大夫说道:“按照你奶奶的脾气,等修养的差不多,回去后再告诉她为好。”
严大夫太了解孟刘氏了,否则的话也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孟玉珥赞同的点点头:“您说的对,按照奶奶的性格,暂时还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为妙。”
又同严大夫探讨了一会儿药性以及药量的问题,孟玉珥回到诊房的时候,只剩下孟刘氏一个人,她身体尚且还虚弱,吃完饭之后就有了乏劲,孟玉珥去的时候,她已经睡了过去。
孟玉珥怕自己打扰到孟刘氏,就出了诊房。
结果刚出来,就看到孟柱山和孟如漳,以及孟传德都在门口处。
孟传德是刚来的,他心怀愧疚,杨氏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状况,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害的孟刘氏摔断了腿,一向抠门的杨氏,居然熬了大骨头汤,让孟传德带过来给孟刘氏补身体。
但因为孟刘氏刚吃过饭,这汤先放着,等孟刘氏醒了再给她吃。
此时几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孟传德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面上还带着倦意,一看便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大哥,你不是要告诉我们什么事情吗?”
孟玉珥走上前去,瞧着几人的脸色,孟如漳恐怕是还没有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否则的话,他们二人便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如漳,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们?”
孟柱山疑惑的看向孟如漳,方才他才将对方给骂了一通,说他不好好在家里温书,整日的在外面乱跑,浪费了他父亲的苦心。
对此,孟如漳一句话都没有辩解,孟柱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此时也正恼火着。
孟家就没有出过一个秀才,最多就孟庭言曾经过了乡试,再往上就不行了,这也算是孟柱山的遗憾,他还是觉得这世间唯有读书高。
别说是他,就是其他老百姓家里也是如此想,能出一个读书人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此时听着孟玉珥说,孟如漳是因为有事情才来,孟柱山的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平白的将人骂了一顿,也没问清楚对方来此的真正缘由。
孟如漳应了一声,倒是没有让几人等太久。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根极细的线,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就看不出来这根线的存在,线上有黄色的污渍。
“这是什么意思?”
孟柱山看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孟如漳这是要做什么。
孟如漳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这根线是从灶房找到的,上面沾染的是油渍,从大门口石块上的油渍来看,这油壶应当是被提前放在了门口,利用这根线连着油壶,但凡有人将油壶提起来,便会拉扯这根线,从而导致油壶倾倒。”
“什么意思?”
孟柱山多年没有动脑子,脑子转的没有那么快,一下子并没有理解孟如漳说这段话的意思。
倒是孟传德难得的精明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和他媳妇有关系,猛地听到不一样的结果,他的身体都绷直了,站起身皱着眉头看孟如漳:“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有人陷害你二婶?”
“不是陷害二婶,是借刀杀人。”
孟如漳直击要害,他的神色敛了敛,缓缓启唇道:“捡到这根线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这不是简单得意外,但这还不是最有利的证据,最有利的证据是这个。”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了另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