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珥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谁料人刚走过去,就听到王家传来王娇儿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不要嫁人,我今年才十四岁,书上说女子十六岁方可嫁人!”
王娇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执着,说话也比以往伶俐许多,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呆呆的傻傻的模样,一言不合就去跳河,这大概也是因为现如今会读书识字的缘由。
孟舒朗现在还在教王娇儿读书写字,王娇儿也越来越聪明,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看书写字了,而孟舒朗也有更多的时间空出来,他以前就喜欢练武,后来是因为腿废了,就没有再继续练下去。
现如今腿好了,孟舒朗从学堂回来的时候,就喜欢没事儿练练,都是以前孟庭言在家的时候教的把式。
思绪回笼,孟玉珥在听到王娇儿的声音时候,就已经停下了脚步,返回到了王家的门口。
这个时候孟玉珥才瞧出,此时里面坐着的人,正是在这几个村子里都小有名气的媒婆,王周氏和王娇儿都在旁边坐着。
媒婆听见王娇儿的话,不仅没有恼火还十分高兴的说道:“哟,这是读过书啊?”
王周氏忙道:“跟着别人学过,读书写字都会。”
她原本一直都不赞同王娇儿读书,幸而有王大生的支持,才一直坚持到了今日,不过基本上王娇儿写字的那些纸笔都是孟舒朗给她的,包括书也是。
媒婆听后开心的不行,笑呵呵道:“这样那可就门当户对了,人家好歹是个大财主,就想要找个会读书写字的儿媳妇,这门婚事,我看就成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劳烦您费心了。”王周氏一听也十分开心,忙道谢,这可是让他们家摆脱农户的好机会!
“我没同意呢!”
王娇儿在旁边形同摆设,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就在媒婆就要和王周氏商讨彩礼的时候,孟玉珥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两个小辫子一跳一跳的很是活泼可爱。
“婶婶,您是准备要将娇姐姐卖掉吗?”孟玉珥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单纯无害的望着王周氏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在给你娇姐姐张罗婚事。”王周氏不高兴的瞪了孟玉珥一眼,对她得用词十分不高兴。
媒婆一扭头,乍一看到孟玉珥的时候,眼前亮了亮。
真是个美人胚子!
旋即可惜的摇了摇头,年纪看上去还太小了,若不然的话这不比王家这小丫头还合适,对方肯定给的钱更多。
想着,媒婆却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小算盘,面上带着笑容问孟玉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呀?”
孟玉珥看了媒婆一眼:“我是哪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不善,丝毫没有给媒婆面子,完全不像是和王周氏说话那般还带着几分对长辈的尊敬。
媒婆被孟玉珥这样的语气给弄得也有些不快,嘿了声不悦道:“这是哪家的小娃娃,这么没有教养,一看就是家里没有教好。”
瞧着孟玉珥的穿着打扮,看上去也不像是穷苦的人家,怎么就一点规矩都没有。
提到这里,王周氏倒是没有站在媒婆这一边,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朝媒婆道:“人家大哥是去年乡试榜首,人家又没见过你,凭什么要同你说自己家世?难不成你还将主意往人家小娃娃身上打?”
王周氏并不是心肠好,不得不承认这孟家的小丫头长得确实越来越不错,谁瞧着都喜欢。
那媒婆瞧见孟玉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王周氏哪能看不出来她这是打了对方的主意,自己上门说亲还朝三暮四的,任谁看了都生气,多少带着些阴阳怪气的口吻。
一方面也是怕这到手的亲事就这么没了,听着媒婆的介绍,那户人家是村子里的大财主,家里有几十亩地,都是雇人干活,介绍的那个是财主家的大儿子,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就是长得不怎么样,但耐不住人家给的彩礼多,王娇儿嫁过去也是享福的命。
谁家还会嫌弃钱多?
王周氏自从听了自家婆婆的话,去和孟家套近乎,想要知道他家为什么能一下子发财,可惜的是王周氏向孟刘氏打听了许久,都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后面王周氏渐渐的也就放弃了。
但瞅着孟家的好日子,王周氏心里还是很羡慕的。
媒婆也听出了王周氏话里的不高兴,赶忙的拉住王周氏的手,笑呵呵道:“娇儿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当时那户人家叫我说亲,我可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家娇儿,你不信可以打听打听,我可是直接奔着你家就来了。”
“那户人家是财主,不会是让娇姐姐过去当小妾填房吧?”
没等王周氏说话,孟玉珥便率先的开口问道,一脸的一本正经。
王周氏愣了一下,紧接着也看向那媒婆,这个事情她还真没想起来问,当时媒婆只是说了给多少钱,可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是当大的还是小的。
提起这个,媒婆有些心虚的支吾了一下,哎呦一声岔开话题:“这样的人家大的小的都不是紧要的,最主要是谁先生出来儿子,到时候你家娇儿给他们家生个大胖小子,还不是母凭子贵?”
王周氏被媒婆说动了。
自古以来都有这个传承风俗,就算是做了大的,如果生不出来儿子,那还不如小的在家中的地位高,好像做大做小都一样。
孟玉珥听后却道:“这话说的可笑了,大户人家的正妻可是管家中所有事务的,包括钱财和小妾都得听正妻支配,生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嫡长子,而小妾的孩子,就算是男孩一辈子也都是庶子,这等差距,如何能一样?”
要不是因为有上一世的经历,孟玉珥还真险些就信了媒婆的邪。
王娇儿也听出了端倪来,她立即质问道:“所以让我嫁过去,就是让我做别人小的?”
媒婆反倒是硬气了起来,讽刺道:“你这样的家世,做人家财主小妾都不够格呢,挑什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