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这杀人凶手,莫不是还想要怀疑本相弑子不成?”
文桧的面上并无半分的心虚理亏,直中要害的将孟玉珥此时的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到底姜还是老的辣,不过可惜的是,孟玉珥本身就不是省油的灯。
重活一世,她又如何会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性命交出去?
她莞尔一笑,毕恭毕敬的朝文桧行了一礼:“还未自我介绍,小女孟玉珥,是大将军孟庭言之女,今日前来是专程为宰相排忧解难的。”
听到孟玉珥的介绍,文桧有些意外。
“孟庭言?是那同胡人对弈时立了功的将军?”
“正是。”
文桧面上划过一丝轻蔑的笑容,开口道:“如此轻易的自报家门,是嫌你父亲的位置坐的太安稳了吗?”
若是按照品级位置来说,文桧不论是地位还是权势都高于孟庭言,想要捏死孟庭言,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况且孟庭言还是新任大将军。
如果孟玉珥是聪明人,这个时候便不应该自报家门,毁了自己的父亲。
然而孟玉珥听到文桧的话,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之色,反倒是面上仍旧笑眯眯的,开口道:“如今大厉朝才结束战事不久,天下百废待兴,周边诸国虎视眈眈,我爹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但如今大厉朝的状况,相爷您觉得在这时弹劾小女的父亲,皇上会如何想您呢?”
她说着,似乎还嫌力道不够,又加了一句:“相爷手握重权背靠太子,随意掠夺旁人生死,百姓们可都说,您是大厉朝的掌权者呢!”
“胡说八道!”
文桧的脸上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眸光冰冷的上下打量着孟玉珥,随即从唇齿间发出一声冷哼道:“你杀了本相儿子,就算你是大将军的女儿,他也得乖乖将你交出来!”
孟玉珥摊了摊手,笑得和小-白=兔一样纯真:“相爷说笑了,您儿子不是还没死吗?不过相爷您可就不一样了,您差人抓了我大哥,如今还要抓我,爹爹估摸着马上就要到了,除非您现在亲手将您儿子弄死,否则的话,待会儿二少爷可就要醒了哦!您又该如何解释自己抓了我大哥的事情?”
“你威胁我?”
文桧危险的眯起双眸,冷冷的看着孟玉珥。
孟玉珥腰杆挺得笔直,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原本还有几分单纯无辜的表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几分沉稳的冷。
“蝼蚁尚且偷生,相爷想要找替罪羔羊,那这羔羊自然也是有反抗的资格。”
说话间,便有人前来传报,说是大将军孟庭言来了,听到父亲的名字,孟玉珥心中绷着的弦稍稍松了松。
文桧抿了抿唇,扫了孟玉珥一眼,朝侍卫道:“请孟将军进来。”
孟庭言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在军营中的操练的衣服,看到自家女儿被包围,女儿身边还躺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孟庭言的心里咯噔一下,但这些年的行军打仗,让孟庭言没有露出半分的怯意来。
他朝文桧行了一礼。
“下官拜见宰相大人。”
“孟将军免礼。”
文桧没有和孟庭言啰嗦,他冷哼一声,让矛头直接就转向了孟玉珥:“你的好女儿联手京都苏家,给本相儿子下毒,这事情,将军觉得该如何了?”
孟庭言昨天晚上一直都在军营中商讨大事,孟家的管家在军营外等候了一整夜,一大早孟庭言从军营中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那个时候孟玉珥怕孟庭言找不到自己,便在去宰相府之前,就找人告诉了孟庭言一声。
他知道的是孟如漳被抓了的事情,却还不知道眼前这一出,以及孟玉珥和苏家又有什么关系?
“爹爹!他无缘无故抓走了大哥,现在还想将他残疾的儿子毒死推到女儿头上!若不是女儿师承华之安,会点儿小医术,恐怕今日这盆脏水就要泼到孟家身上来了,爹爹,京都城现在做主的人不再是皇帝了吗?
而是这个宰相吗?他还说爹爹不过是一个武将,他想要咱们悄无声息的死随时都能做到……”
孟玉珥小跑着来到孟庭言身边依靠着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写满了恐惧,小身子还在止不住的发抖。
孟庭言扶着她,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将她护在身后时低声道:“珥珥别怕,有爹爹在。”
躲在孟庭言身后的孟玉珥一双狡黠的大眼睛看向文桧,四目相对下,她丝毫没有畏惧他阴森如毒蛇般的眼神。
“宰相大人,您若是对下官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言,甚至可以去找言官弹劾本帅,但你对稚子下手是否太过分了?”孟庭言挺直了腰板,威严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
文桧没想到区区一个当朝新贵居然敢如此硬朗的和他说话,就连他那女儿小小年纪,胆子也大的很。
“相爷说的好笑,在您的府邸,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您不想,那这相府则会成为铁桶一般,我和孟姑娘不过是区区女流之辈,就算想要谋害文二少的性命,也要看有没有这个能耐吧?”苏月雅不满开口。
她原本是在一个中立的位置上,本就是顺手帮孟玉珥的忙,如果她真的杀人了,她自然不会管,但是显然文桧并不是这么想。
苏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也好歹是首富,如今的地位虽不是靠拼出来的,但也是用钱堆起来的,怎的还让人拿捏了去?
左右不过是向大厉朝国库多塞点银子平息。
站在孟庭言身后的孟玉珥附和点头:“就是,从你们闯进来到现在,宰相一没有去确认文二公子的死活不说,二来直接派人来抓我质问苏姐姐,这打得如意算盘也太响了吧?”
面对孟玉珥挑衅的话语,孟庭言护短的挡在她前面。
被爹爹保护的孟玉珥心头一软,从她自报家门开始,就没想过害怕,上一世就是文桧扶持的太子,并且联合徐珍珠一起制造了爹爹造反的假证据
也是他凭借一己之力将大哥从真皇子说成假皇子!
现在他连自己体弱多病残疾的儿子都要利用来获取苏家的财富,足以可见和他这样的毒蛇对上,不论她是什么态度,在他眼里都是一个必死的人。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孟庭言面上不动声色,态度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朝文桧道:“宰相大人为何沉默?既然难以言说,那不如让请大理寺来断绝,另外相爷兴师动众的将下官长子抓起来是否也需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又或者说,下官女儿所说那般,这大厉朝的主人是相爷您?”
文桧那不崩于泰山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开口没有之前那么硬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孟将军说笑了,大厉朝的主人自然是陛下,关于关押您长子这件事情我也是今早才知晓,小女文瑶顽劣,同孟将军的一双儿女发生了些争执,一时气不过才将人抓了起来,本相今早便已下令让其将人给放了。”
孟玉珥听到文桧的话,想到昨天晚上的花朝节灯会时,投壶的那个刁蛮小姐,瞬时间便明白了过来。
怪不道那两个丫鬟如此好说话,原来不过是软硬兼施的手段罢了。
她不由得讽刺一笑,阴阳怪气道:“相爷女儿权利还真大!当街抓了举人老爷,到了相爷嘴里却只是玩闹,这要是公主如此玩闹,恐怕陛下也不容许吧?”
孟庭言的脸色当即变了,看向宰相的眼神比之前还要犀利。
“都怪本相没有教导会女儿,此事本相自会赔偿孟公子,不过孟姑娘,你说你师承华之安可是当真?那我儿的腿……”
孟玉珥扫了一眼文桧,一字一顿开口:“抓走我大哥,污蔑我随意定罪,,这桩桩件件相爷得给我磕头赔罪!”
此言一出,场面立刻死寂下来!
众人都震惊得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