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40,新光天地。
丁柠檬跟吴桐已经在大街上找了快两个小时,可是依旧没有发现田可心的踪影。
这期间孙笑笑给丁柠檬回了一个电话。彼时她正在拍一场夜戏。但在听说田可心失踪之后,她立刻想要从剧组溜出来帮忙。在丁柠檬的再三劝说下,她才放弃了足以登上明日热搜的“女二号深夜出逃计划”,并约好了在拍完戏后如有需要、随叫随到。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丁柠檬佯装镇定的情绪也逐渐崩溃到极点。最后,她终于彻底失望,一下子瘫坐在深夜的北京街头,旁若无人地大哭了起来。
在附近找人的吴桐闻声立刻跑了回来。丁柠檬软软地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吴桐,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老吴,怎么办啊!我们在哪里都找不到她……田可心是第一次来到人间,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她又遇到坏人了该怎么办啊!”
“丁师傅,你冷静一点。”吴桐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慰,“你想想,那位可是布偶国的公主啊,一般人连瞅见她都费劲,谁能欺负得了她啊!她一定会没事的。”
“老吴,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这了无乐趣的人生,好不容易才因为她的出现而有了一点转机,为什么老天爷还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为什么……”
看着难得露出脆弱一面的丁柠檬,吴桐的心里一阵不忍,一时竟想走上前去抱她入怀。可等抬起双臂时,他又猛然想到自己跟丁柠檬的关系还不至如此,于是只好两手顺势拍拍她的胳膊,以示“兄弟”间的安慰。
就是这么一拍,让吴桐忽然灵光一闪:“丁师傅!你仔细想想,田可心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想去哪里,或者想干什么?”
丁柠檬抹了一把眼泪,忍着抽噎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或者,你以前带她去过啥地方没有?她很有可能会再去的!”
“……我想起来了!”丁柠檬忽然惊呼。
他们立即驱车赶往一家位置极其蹩脚的东北饭馆——那里是丁柠檬第一次遇见田可心时带她去过的地方。
虽然已临近午夜,但这家饭馆仍亮着灯。两人下了车,循着灯光飞快地跑过去,隔了老远就看到饭店里的一片狼藉:杯盘碗盏被砸得满地都是,桌椅板凳也大多被掀得四脚朝天。而田可心正大摇大摆地坐在大堂里唯一完好的桌前大快朵颐,面前还堆着好几个空盆和小山似的鸡骨头。
看到丁柠檬跟吴桐走进来,田可心立刻摇晃着手里的鸡腿骨问好:“嗨,丁柠檬你回来啦!哦,小吴你也来啦!”
“你上哪去了!!”丁柠檬气得当头一喝。
“我?我来吃饭呀!”田可心被吼得一脸茫然,“你上次不是带我来过这里嘛,我觉得他们做的炸鸡腿很好吃,所以就又过来吃咯!不过……那个人好像不太欢迎我。”
田可心说着指了指缩在柜台后面的饭馆老板。
听到熟人的声音,这位开饭馆的东北大哥才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带着哭腔哀求:“老吴小丁啊,你们跟这位祖宗认识是不?赶紧求它收了神通吧!我这小店盛不下它这位尊神呐!”
丁柠檬跟吴桐相互看了一眼,立刻彼此了然——在老板这样的普通人类眼中,今夜看到的估计只有突然“成了精”的桌椅板凳和在空中跳舞的鸡腿肉吧。
弄懂了老板的恐惧点,吴桐赶紧拍胸脯保证:“大哥您放心,这位大仙儿我们认识,她肯定不会害你们的。”
他说着忽然回头看向丁柠檬。丁柠檬一愣,随即满面尴尬地笑着表示认同。
“你怎么不直接说她是布偶啊?”丁柠檬小声问。
吴桐假装咳嗽,捂住嘴巴压低了嗓音回答:“你不懂,‘布偶’这玩意在我们东北不时兴,还是‘大仙儿’更通俗一点。”
“好吧……”
果然,老板很快接受了“大仙儿”的说法,还主动联系起了前后文:“小丁啊,圣诞节那天晚上,你们是不是也来过我这儿啊?”
“啊……对,大哥您还记得呢。”
“记得记得!不过上次你们来,小丁你刚好是背对着我坐的,把大仙儿给挡上了,所以我没看着它,还以为你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呢。”老板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笑得朴实憨厚,“得嘞,这回我知道了。以后大仙儿再来吃鸡,我就不怕了。”
“说回正事吧。大哥,这顿饭一共多少钱?我们给。”
丁柠檬环视了一下眼前的杯盘狼藉,隐约感到自己的钱包被戳了个窟窿,里面本就不多的钞票正在外流。
“嗨,什么钱不钱的。这回就当我给咱大仙儿接风了,不要钱!”老板大气地摆摆手。
“不行!本公主向来有账必还,绝不拖欠。”田可心说着从兜里摸出三枚做工古朴的金币,在柜台上排成一排:“喏,给你钱。”
老板瞅着柜台上凭空冒出来的仨黄色钢镚儿,愣了一会,一脸茫然地抬头问:“这是啥?”
“唔,这是……”丁柠檬转头看向田可心。
田可心解释道:“这是我们布偶协会通用的金币!”
“这是他们仙家用的钱。”吴桐立刻如实转述。
“啥玩意?”老板的脑海里迅速出现了“天地银行”之类的晦物,赶紧连连摆手,“那我不要钱了不要钱了,你们赶紧把这玩意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