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凤夕也是二八年华的女子,自然喜欢热闹,以往在后宫是闭塞使人压抑不得喘息,而如今出了宫,且不用守得那么多规矩了。
古人常语:再华贵的牢笼,也比不得民间的自由。
今日一来,凤夕自知,此话当真不假。
苏瑞自小成长在鸾和城内,大大小小的花样自是见的不少,可憋了几日总归是性情大开。
“嫂嫂,我听闻颜悦阁进了一批胭脂,咱们去看看好不好?”苏瑞低声在凤夕身旁说着。
本兴致不减的凤夕一听,便问:“我怎不记你还涂脂抹粉的?”
苏瑞尴尬立显,“哎呀,这女孩子家家的,涂脂抹粉倒不是很正常吗,嫂嫂不也是……”话说一半,本想拿凤夕作为例子,可苏瑞一瞧,凤夕却是鲜少施粉黛的,连忙打马虎,“嫂嫂不也是女子吗,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若是修哥哥看见嫂子擦脂抹粉,岂不是更喜欢吗?”
说到陌修,凤夕总是心跳的很快,却也耐不住苏瑞的劝说,只得跟着她,来到颜悦阁。
颜悦阁的小厮一见二人衣着不凡,便迎上而来。
“二位公子,本店新到的男子锦袍,二位可为一观。”
苏瑞见那小厮谄媚眼色,实为不喜,摆手说道:“锦袍便算了,我们是来看胭脂的。”
胭脂?
小厮脸上,方是满脸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看二人面容俊美,难道是……
随后,小厮立即回了神,道:“是,是,本店新到的流玉胭脂,二位公子可是买给心上人的?”
苏瑞一听,觉着这小厮真是多事,便厉声道:“费什么话,买给谁,还要与你相说吗?”
见苏瑞呵斥,小厮便惊得一声冷汗,佯作扇自己嘴巴模样,道:“小人多嘴,小人多嘴,公子莫要生气。”
苏瑞虽本性纯善,骨子里却也是有脾气的,凤夕见此,便立刻拉住了她,“苏公子莫要与这小厮计较,”说罢,转首,肃声,“去,将这流玉胭脂拿来,苏公子可是给了你面子的。”
小厮便连连点头:“是,小人这便去拿。”
说罢,便垂首小跑,转过店柜,进了另一个门里。
凤夕一见,便拽了苏瑞来到桌案边:“莫要与这小厮计较,今日,怎这么大的气性?”
苏瑞脸色难看:“不过是在屋中呆久了,觉着烦了,谁知这厮还问东问西的,真是惹人烦气。”
凤夕便拉了拉苏瑞的小手:“是,这小厮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二人相视,苏瑞怒意消退了半分。
余光瞥见似是有人在注视着,凤夕侧首看了那一道注视的目光,原是挑着衣衫的女子。
那女子体态丰腴,约摸三十有余,肤色细白,柳眉似了那月牙,细长丹凤琉璃婉转波动,细看,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那女子嘴角笑意颇深,向凤夕二人走来,脚步生莲,腰间扭着颇媚色。
女子脚步停于凤夕面前,手中捏着丝帕,微弯身子:“二位可是来买胭脂的?”
原来,方才与那小厮所说的话,她也听上了去,凤夕心间警惕了起来,回:“是啊,姑娘怎知道的?”
婉转间,便质问了那女子,谁知那女子处变不惊,丝帕掩唇,说道:“倒不是我婉娘偷听,方听见公子声响大了些。”
凤夕不语,见苏瑞也并未起疑心,便问道:“我们是要买一些胭脂,不知姑娘有什么指教啊?”
女子笑道,眼下那颗泪痣似是妩媚得多:“公子说笑了,指教不敢当,不过我这里有些上等的好胭脂,见公子二人器宇不凡,不用问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自是用得都是好玩意儿,我婉娘也学那毛遂一次,自荐了自己个儿的胭脂。”
见那女子说话颇为大方,倒不扭捏,凤夕与苏瑞心里了然,无非是商人家,苏瑞便继续问道:“哦?是吗?不过我听闻这颜悦阁的胭脂可是上等的好品,就连这宫中的娘娘也是仅用了这些,如此,你的胭脂可比它的好吗?”
女子一笑:“公子说的是,不过我的胭脂可是自己研磨而成,虽没这颜悦阁名声响亮,却也是好的,不信公子您瞧。”
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精致圆盒子,女子一打开,香味便扑鼻而来,苏瑞一闻:“清淡月季,浓烈玫瑰。”
“公子果然见识甚广,却是是月季与玫瑰花瓣,加上那白色洋槐蜜调制而成的。”女子说道。
苏瑞闻后,便脸色红润了起来,与方才格外不同,凤夕也随着问了一下,便觉着这胭脂却是好品,不过,香是香了些,却有些过了头。
苏瑞便道:“姑娘的东西,确为上品,不知,姑娘的店铺在何处?”
见苏瑞问道,女子便道:“前街十字路口老余贰号便是。”
苏瑞瞧了一眼凤夕,“陌公子随我一同前去吧。”
话音刚落,便见方才的小厮从门中出来,苏瑞便道:“你将这些个什物送到苏府,说是公子子夏的。”
凤夕暗道:这丫头又开始了。
那小厮手捧盒子,注意着苏瑞的脸色,小心翼翼问着:“公子,不知是哪个苏府?”
苏瑞道:“翰林路,与离王府甚近的苏府。”
小厮点头,“是。”
语毕,苏瑞便说:“姑娘,不如现在去往店铺如何?”
那女子巧颜,“好,公子唤我婉娘吧,熟识我的人,都是这样叫我的。”
苏瑞一笑:“好,婉娘。”
说着便走出了颜悦阁。
边走边说着话。婉娘问道:“婉娘以为,公子买了那些个胭脂便不再去往婉娘的店铺了。”
苏瑞说道:“此言差矣,我府中女眷甚多,自己用不上,便是送人的。”
婉娘回首看着苏瑞,便道:“公子如此心细,若为公子爱人,便是幸福啊。”
凤夕窃笑,看看苏瑞,见她脸色甚好,不知的人以为是那胭脂起了作用,还是那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