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女子惨白脸庞,细细汗珠已浸染雪肤,瞳孔慢慢扩撒开来,贝齿嗑叮打颤偶有声响,也仅她一人知道。
那另一个女子仿佛不知,仔细端详书籍,沉没书中,眉间清丽婉扬,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砰的一声,寂静瞬间打破,骇得墨染一抬首,双目圆瞪眼前女子,浑然不知是怎样一回事。
凤夕眼神一滞,镜子从手中脱落,惊了旁人,也惊了她自己。
“王妃?怎……”
还未问完,却见凤夕嘴角噙得一丝冷意,看得一地镜碎,犹如她心境一般。
一旁,蜕儿也被这声响吓得目瞪口呆,方才还好好的,却见凤夕像换了人一般,冷漠爬上脸庞,看得人浑身冒了冷汗,蜕儿平日就怕这王妃,每每与她对视或者站在身旁,一种不知恐惧就占了心间,仿佛凤夕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冷漠。
凤夕缓缓抬头,眼眸中寒气阵阵渗出,墨染不知所措慌了手脚,她从凤夕眼中看得伤心、锋利一一带过,而现在的凤夕正在向她徒步走来。
墨染本能的后退,恐惧,除了恐惧她没有什么感觉,脚底却像被钉在原地一般,动弹不得。
凤夕羽睫闪动,突长了掩映眼眸,看着墨染一副惊住地样子,“初见姐姐时,便觉得姐姐有些眼熟,方才本王妃盯了姐姐一阵儿,姐姐不仅面容惊人、端庄大方,本王妃还觉得姐姐与一个人相似……”
墨染睁大了眼睛,凤夕虽笑意满面,却丝丝透着寒气,让人不觉寒栗,而后,却见凤夕徐徐笑着,不再往下说去。
“嫂嫂,方才怎么了?”
此时,躲在一旁的苏瑞突然冒了出来,见屋中厅堂仅凤夕三人,却也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没有陌修。
见地面碎了一地渣子,还多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美人。
方才苏瑞躲得时间长了,便有些昏昏欲睡,可突然听了一声破响,便不顾的跑了出来,没想到,却看到现在情形。
“瑞儿……”
“苏瑞……”
两个声音同时骤响,唤得同一人。
站在椅子后的苏瑞换的一副鄙夷模样,语气怪调:“我当是谁,原来是墨染姑娘,方才苏瑞听闻一阵不利之声,便冲了出来,想必是打扰了,还望嫂嫂和墨染姑娘见谅。”
凤夕也被苏瑞突然一下出现没了方才的阴勢,眼神示意苏瑞莫要出声,苏瑞看得警示便冷笑噤口。
墨染一直看着苏瑞,心中五味杂陈,欲语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咬着贝齿,终于还是开了口:“瑞儿,好久……好久不见了。”声音里带有些许愧疚和别的情愫,凤夕疑心,难道这墨染和苏瑞之间有过什么吗?
看样子,苏瑞到真像是和墨染熟悉过,想必另有一番隐情。
见苏瑞不答语,墨染耐着性子越过椅子后,贴得苏瑞近了些,苏瑞冷哼侧了身子,不看墨染。
“这些个日子你不在鸾和城,我想你得紧,”却见苏瑞还是不予理会,墨染顿了一会儿,仍笑容面对,“你长高了些,也瘦削了。”
苏瑞这个角度正好可看见凤夕面上表情,见她有一丝不解,却道:“墨染姑娘在离王府生活富贵,自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苏瑞早在几日前便回了鸾和,姑娘当是不得知。”
苏瑞冷言冷语,却不见墨染有何尴尬表情,依旧笑容春风,当真是令人费解。
想了想,墨染问道:“他——还好吧?”
这‘他’,到真是更令人不懂,苏瑞看了墨染一眼,讽刺一笑:“不知姑娘说的‘他’,是谁?”
墨染垂首,像是感伤一般,凤夕转了身子坐回坐榻,看着眼前两个如花美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答着,更加重了凤夕的猜想。
“你知道的,我说的是你哥哥——子夏”
语一出,惊得凤夕一颤,莫非她方才问的‘他’竟是苏子夏?可又一疑,这墨染不是陌修的侍妾吗?难道和苏子夏还有过一段过往?
两人完全忘了凤夕在场,仿佛当年事情在今日逐步拉开,只不过,剧中故事,凤夕,却当了无所谓的看众。
苏瑞挥袖扬得茶具一一翻落,凤夕吃惊看着愤怒的苏瑞,仿佛她不认识了现在的苏瑞。
“亏墨染姑娘还记得我的哥哥,托姑娘的福,我哥哥现在吃得好,睡得好,总之样样都好,未能为了姑娘寻死觅活,姑娘也可以放心,没了我哥哥这个负累,姑娘可以过得心安理得了。”
一语尖利,凤夕却从中明白事情原委,原来,过往的一切,她从未参与。
然而,长路划分,过往的陌修、子夏和苏瑞,还有墨染和凤夕,早彼此站立不同方向,唯她一人独自不知。
可笑的是,当初觉得墨染熟悉不得,只是因为,她与凤夕有几分相似,从前没有仔细看过,现在才会如此惊讶不已。
可笑,可笑,原来自己只是替身,或者更是不堪。
以至于,苏瑞从未告诉过她,墨染与他们之间的事情。
原来,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