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有趣。
王太后一直以为,这个沈月烟肯定要想方设法接近自己孙子,现在看来倒是陆锐玉对他这个王妃更加上心。
察觉到王太后意味深长的眼神,陆锐玉不免有些奇怪,“皇祖母,您在看什么?”
王太后轻轻笑了,“也罢,就按照你说的,先暗地里调理,之后再说查出下毒之人的事,时日久了自然能够察觉出几分端倪。”
看她似是累了,陆锐玉和沈月烟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回去的宫巷里,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直到宫人被他们远远甩在后面,陆锐玉才轻咳两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闻言,沈月烟抬眸看他,满脸不解:“我能知道什么?”
“下毒的人是谁,你已经看出来了,对不对?”陆锐玉突然抬头定定看着她,眼里满是笃定。
在他这样的注视下,沈月烟说不出什么否认的话,她也不想让陆锐玉蒙在鼓里。
半晌后,沈月烟终于沉吟着开口:“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毒害太后娘娘的人不会有别人,只会是皇帝。”
现如今王太后已经不问后宫之事。全都是沈皇后在操持。
沈皇后知道皇帝孝顺,因此不管什么事都会尊重王太后,更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她。
除此之外的其他人更加不会和王太后有利益牵扯,因此这么做的人只可能是皇帝。
皇帝生怕王太后继续保护陆锐玉,影响他把令牌和十万大军拿到手的计划,因此才用这种办法慢慢下毒,想要造成王太后身子虚损自然死亡的假象。
这些事情沈月烟能想明白,她相信陆锐玉也会明白。
果然,陆锐玉的脸色越发难看,“如果真是这样,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
“现在说这些空话有什么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让太后娘娘的身体调养好,这种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你不是决定要出征了吗?”
沈月烟转过头定定看着他,“我们回来后,太后娘娘必定不会出事,有那张药方加持,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着她越来越温柔的话,陆锐玉沉默片刻,忽然转过身认真望着她,“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自然。”
沈月烟挑了挑眉,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不过我只是想让你专心边关之事,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也可以离开王府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想法,你不要误会。”
“本王明白。”
陆锐玉轻轻答应一声,转过身不再看她。
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迟迟都没有说话。
直到回了王府,沈月烟抢先下了马车,径直扬长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夜影忍不住挠挠头,“王爷,您和王妃吵架了吗?”
陆锐玉挑眉,“怎么?”
“总之王妃看起来气呼呼的,好像对您很不满意的样子。”夜影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陆锐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这反应看得夜影愣了愣,“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王妃不搭理你哦,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
“你都看出来是生气了,本王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陆锐玉抛下这句话,径直走进去。
夜影越发不解。
为何生气就是不用担心的好事?
很快,边关大乱,陆锐玉主动请去边关的事传遍朝野,而他要带着沈月烟陪同的事更是人尽皆知。
沈父刚回到府里就听说了此事,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拍案而起,冷冷道:“这个陆锐玉真是不想让我们沈家好过,带兵打仗的事为何要拽着我女儿一起?分明是想在关键时刻用我女儿挡刀,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沈父说罢,便气势汹汹杀到了安亲王府。
沈月烟正在院里闭目养神,就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看向跑过来的红袖,“你整天嚷嚷着让其他丫鬟稳重一点,可你自己呢,还不是这样慌慌张张的?”
“这回是出事了!”
红袖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沈月烟听得无奈,“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我爹是爱我还是恨我。”
要是疼爱她这个女儿,就不会明知道安亲王府危险重重,还执意把她送到这儿来。
可要是不疼她,就不会像现下这样,特地跑到安亲王府来找麻烦。
沈月烟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走吧,去看看。”
她刚到正厅,就听见沈父正疾言厉色的训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就是想在敌人攻击你的时候拿我女儿挡刀,告诉你没那么容易!这回你去边关不许带着我女儿,不许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听着他暴躁如雷的大吼,陆锐玉仍旧很是淡定,“她也要跟着我一起去,且我会派人好好保护她,让她去边关也是想要增进夫妇感情,岳父请放心,就算我出事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屁话!全都是屁话!”
沈父气得直拍桌子,脸红脖子粗道:“总之不论如何你都不能带她去,否则我拼了这条老老命也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沈月烟听得感动又觉着好笑,连忙走过去打圆场:“爹,您说什么呢,咱们有话好好说,可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粗鲁。”
她拉住沈父的衣袖,撒娇般晃了晃,笑容十分软糯。
看着她软乎乎的样子,陆锐玉不由心中微动,继而心里有些闷闷的。
印象里,沈月烟可从来没对他做过如此亲近的举动。
沈父到底是不好再暴跳如雷,拍了拍沈月烟的手劝说:“儿啊,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去那种地方一定会有性命之忧,还是乖乖待在京城里吧。”
“女儿一定要去,只有跟在王爷身边,才能得到一样东西。”沈月烟背对着陆锐玉,偷偷用口型说了令牌二字。
沈父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令牌才去边关,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爹,跟我来。”
沈月烟将他拉到无人的角落里,看看不远处神色淡淡的陆锐玉,“爹,您别再闹了,我是为了拿到令牌才跟去边关,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你怀有身孕,去遥远的边关身子能受得住吗?再说边关危险难测,不就是你能够抵御的。”
沈父皱眉,满眼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