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夜影立刻询问，不免有些担忧。
兵将拱拱手，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讶，“回王爷王妃，沈国公来了。”
“你说什么？”沈月烟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爹居然亲自来了边关？这种事不亚于听到了鬼神之说。
兵将点点头，认真道：“此事千真万确，沈大人是连夜赶过来的，现下正在客栈等着呢，王妃和王爷还是过去看看吧。”
闻言，陆锐玉和沈月烟对视了一眼。
他低声道：“恐怕是为了下毒的事，他应该有很多话想问你，你自己回去看看。”
沈月烟点点头，跟着兵将回到客栈。
屋里，沈父正背着手站在窗边，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你自己来的？”
“是，父亲怎么来了？这里是边关苦寒之地，您老人家身子承受不住，还是赶快回去吧。”沈月烟上前关怀，眼里除了焦急和担忧看不出其他。
只是她话音刚落，沈父就猛地转身给了她一巴掌。
啪！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屋里，沈月烟捂着疼痛的左脸，不由愣住了，“父亲，您这是干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沈月烟，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听话，皇上吩咐下来的任务你都敢违背，是不是存心想看着咱们沈家得罪皇上，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沈父一通指责，眼里满是严厉的冷光。
听完这番话，沈月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听不懂父亲在说什么，下毒之事女儿已经照做了，可不知为何王爷却没有出事……”
“别狡辩了！知女莫若父，你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就应该知道你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为父的！”
沈父气得脸红脖子粗，“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陆锐玉了？甘愿为了陆锐玉背叛为父是不是？”
看着他如此暴怒的样子，沈月烟咬唇沉默。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她知道，即使自己舌灿金莲可以说出许多借口，沈父也是不会相信的。
与其说那么多，还不如今天就把事情解决了，反正从边关回去之后，她就不会再待在京城里和这些玩弄政权的人掺和到一起了。
想到这里，沈月烟闭了闭眼，起身道：“既然父亲已经明白，那女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女儿就实话实说吧。”
“说！”沈父坐在桌边，没好气瞪着她。
沈月烟定了定神，郑重道：“女儿一开始就不想嫁到安亲王府，姐姐已经为了沈家变成皇帝身边的傀儡，我不想再当做棋子被皇帝利用，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拿到令牌。”
“你现在承认了？从一开始不管是拿到令牌还是给陆锐玉下毒，你一直在装样子。”沈父咬咬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沈月烟默默点头。
从一开始，她就不想被任何人控制，也不想替谁做事。
早知道会是这个境地，在刚嫁给陆锐玉的时候，她就应该把心中所想告诉沈父。
“你现在已经不是不想为皇上做事那么简单了。”
沈父缓缓起身，“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帮陆锐玉对付皇上，皇上派我过来就是为了查清楚你的举动，你现在这样说，沈家会因为你万劫不复的。”
“那父亲就告诉皇上，现下女儿做的一切都和沈家无关，您足够忠心，姐姐也尽心尽力伺候皇上，总不至于因为这个连累沈家。”
沈月烟抬头，很是诚恳地看着他，“皇上如何处置我，我都有办法应对，只要不连累沈家就好。”
“你说的轻巧。”
沈父揉了揉眉心，险些栽倒在地。
他踉跄着转过身看向窗外，一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岁。
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沈月烟心里不解，“父亲何出此言？我不信皇上没有将您的忠心看在眼里，难不成还会因为我连累沈家？”
“皇上言下之意，要是你真不老实，便是沈家倒霉的时候，所以我才特地赶来查清楚此事，当初为父就想让你嫁给陆锐玉备受磋磨吗？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沈父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
忠臣也不是完全被皇帝信任的。
他就算再忠心耿耿，身在高位备受尊敬，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那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可以保住沈家，我愿意配合父亲您做任何事，只是……我不能背叛陆锐玉。”
沈月烟认真望着他，渐渐红了眼，“其实我一直都觉得父亲您太过于忠心了，皇上就算贵为天子，也是他夺来的皇位，您不应该……”
“闭嘴。”
沈父打断了她的话，皱眉道：“皇上没有错，这件事你也不应该议论，你既然不愿意对付陆锐玉，那从今日开始，你我就断绝父女关系，以后无论沈家如何对付安亲王府，我都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父亲？”
沈月烟缓缓睁大眼睛，看着他这副决绝的样子，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父狠狠心，接着道：“只有这么做才能真正的保住沈家，只不过从现在开始，你是生是死都跟沈家没有关系了，皇上若是知道你的决定，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对付你和陆锐玉，等到陆锐玉自身难保的时候，也是你万劫不复的时候，你真的想好了吗？”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我相信陆锐玉一定会找到办法来夺回属于他的皇位，父亲若是跟我不同路，那就不用再一起走了，女儿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就此断绝关系吧。”
沈月烟坚定的说完这番话，跪在地上郑重磕了几个头儿，亲自为他打开了门。
“沈大人舟车劳顿，还是回去好好歇息吧，以后就全当没有我这个女儿，皇后姐姐足够听您的话，把自己的一生都陪葬在了皇宫中，她才是您最出色的女儿。”
她这话说的像是在夸奖沈皇后，但实则是在暗示沈父，他把自己的女儿牺牲献给了皇帝。
沈父双手颤抖，竭力忍着落泪的冲动，“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陆锐玉是斗不过皇帝的，我就权当小女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