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用苦肉计。”
沈月烟笑得云淡风轻，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姐姐不许我去，我也只能靠伤害自己来压制对王爷的思念了。”
她说完，拿起匕首就要再割。
“你住手！”
沈皇后紧张得花容失色，一把夺过匕首扔在地上，扬手又打了她一巴掌。
“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宫女们赶紧上前围着她，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们每日见到的沈皇后，从来都是一副淡定端庄的模样，好脾气的不得了。
而沈皇后这副失控抓狂的模样，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时想劝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月烟看出沈皇后的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不由眼眶微红。
然而下一刻，她就冷了心肠，“皇后娘娘，您让我走吧，不然出了人命，就算你们再想让我做把柄牵制陆锐玉，也是不可能的了。”
沈皇后闭了闭眼，气得咬牙切齿。
她指了指门口，“滚！你给我滚！”
沈月烟微微松了口气，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玉婉气得不轻，“皇后娘娘，她就是故意这样威胁您！您不应该妥协的，奴婢看她也不敢死。”
“她当然不会死。”
沈皇后落了泪，哽咽道：“可本宫看她受伤怎能忍心？她可是本宫的亲妹妹！何况她被迫嫁给陆锐玉，从一开始就是被沈家硬生生推过去的。”
“本宫和父亲都对不起她。”
听了这话，玉婉欲言又止，却只能叹气。
宫巷里，翠儿亦步亦趋跟着沈月烟，终于忍不住抱怨：“王妃连自己的亲姐姐也这样威胁逼迫，就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能值多少银子？”
沈月烟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定定看着她，“逼迫我进宫的是你们，不让我离开的是你们，现下不让我和王爷见面的还是你们，我不过是利用她对我残存的亲情见自己夫君，有什么错处？”
看着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翠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月烟也意识到不该如此激动，转过身继续赶路。
她就是在赌，赌自己受伤会让沈皇后心软。
虽然有些许不应该，但她除了这么做别无办法。
何况……
她伤害的只是自己。
不过多时，两人来到了慈宁宫。
宫女们迎出来，看到沈月烟一只衣袖被鲜血染透，顿时吓得脸色变了。
“王妃，您怎么受伤了？”
王太后听了这话，不由紧紧皱眉，快步从屋里迎出来，“受伤了？快让哀家看看。”
沈月烟抿紧唇，下意识将胳膊藏在身后，“就是不小心伤到了，王爷还没来吗？”
“锐玉还在御书房，也不知是什么情形，你先进来吧，芙蓉，去请太医。”
王太后说罢，拉着沈月烟另一只手走进去。
等她看到沈月烟白嫩胳膊上的两道血痕，顿时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真是造孽啊！皇帝如此逼迫你和锐玉，也不知你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处境。”
“太后娘娘不必为我担心，我只是一时出不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逼迫姐姐，不碍事，皮肉之伤罢了。”沈月烟冲她笑笑，背后却已经痛得冒冷汗。
疼吗？
疼。
疼得她想以头抢地。
但沈月烟偏偏忍着，偏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凶险的时候。
“皇后也是心疼你，到底是把你当妹妹，这不算什么坏事。”
王太后安抚一句，还未来得及再问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锐玉一进来就看到了沈月烟胳膊上的伤。
不需听来龙去脉，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请太医了吗？金疮药呢？”
陆锐玉握住沈月烟的手，打量她的伤口，眼里一闪而过杀气。
都是因为皇帝。
昌平帝昔日杀他父亲，意图夺走令牌和十万大军，现如今还把他的心爱之人逼迫到这个份上。
他一定会手刃昌平帝这个畜生。
“王爷……”
沈月烟想挤出一抹笑意。
可不知为何，她看到陆锐玉就满心委屈。
昨日到现在受的委屈和难过，如同泄洪一般全都爆发出来。
沈月烟扑进陆锐玉怀里，紧紧抱着他大哭特哭。
看着这对苦命鸳鸯，王太后的眼眶也湿润了。
她叹了口气，别过头擦去眼角的泪水，摆摆手让无关人等都离开。
沈月烟泣不成声，全身都在发抖。
陆锐玉双眼发红，紧紧回抱着她，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哭吧，我在这里，没有人再伤害你逼迫你了。”
“王爷，我们一定，一定要复仇。”
沈月烟哽咽不止，抬头在泪光朦胧间望着他，“我不要再被钳制，不要再跟你分离，所有想要分开我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好不好？”
“我答应你，一定会的。”
陆锐玉抬手替她擦去眼泪，目光笃定又坚决，“再等段日子，再坚持坚持，我会亲自把你从这里接出去。”
听了这话，沈月烟终于好受许多，发现自己将鼻涕眼泪都蹭在了他身上，顿时破涕为笑，“你的衣裳脏了。”
“不碍事。”
陆锐玉看都没有看一眼，拉着她坐下，“先包扎伤口，其他的慢慢说。”
两人自顾自说着话，都没留意到旁边的王太后变了脸色。
一个是她做错事的亲儿子，一个是从小备受苦难的亲孙儿。
两方反目成仇，她夹在中间最难做。
只是就算难做也没有办法，从陆锐玉拿到令牌那一刻，这条复仇之路就不能回头了。
很快，太医匆匆而来，随之进来的还有阮春珠。
阮春珠得知陆锐玉进宫高兴不已，正准备趁机与他亲近，却发现他正盯着沈月烟受伤的胳膊，满眼心疼。
她猛地咬唇，只觉双眼刺痛。
而这时，王太后已经对她摆手，“进来吧，春珠在哀家这里也很担心你，如今局势变幻莫测，要不你还是把她带回去吧？”
话音刚落，陆锐玉和沈月烟同时停下了动作。
沈月烟心中有些不快，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皇祖母不知道她在边关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