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烟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一开始并不想让沈皇后知道真相，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但有些事不说，沈皇后就会像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她着实看不下去。
“本宫还知道，皇上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只把我当做一个忠心耿耿，还算省心的身边人来对待，而我呢？傻傻的为他付出所有，甚至逼迫自己的妹妹忠心于他，到头来他却是这样对我的。“
沈皇后闭了闭眼，在风中摇摇欲坠。
贤妃和淑妃能生孩子，在宫中不用操心任何事，，这就是皇帝给她的一切吗？真是可笑。
沈月烟心里难受的很。
她知道，纵然沈皇后是听从沈家的命令，嫁进宫中做皇后的，但这么多年日久生情，她对皇帝已经有了不可明说的深厚情感情，所以才会一心一意这么对待皇帝。
皇帝呢？不仅没有真心对待她，还暗地里利用她伤害她，这件事换做谁都会心生埋怨的。
思及此，沈月烟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她看着沈皇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便轻轻上前抱住了沈皇后，“其实你早该猜到的，不是吗？帝王多凉薄，他怎么会真心对待所有人？坐拥江山的皇帝，眼里自然只有利益，即便他给沈家那么多好处，不也是为了让沈家忠心耿耿吗？”
要是换做以前，沈皇后定然会训斥沈月烟，让她不要胡说八道，可如今这样的话，沈皇后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心里明白，不管她怎么为皇帝开脱，也不得不承认沈月烟说的都是实情。
见她越来越失魂落魄，沈月烟终于看不下去了，“你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沈家活，为了皇帝活，如今知道真相也该解脱了吧？”
沈皇后只是苦笑一声，“本宫又怎么能解脱呢？这一辈子都已经被困在皇宫中了，哪怕想要解脱，也没有机会，如今父亲也依旧是忠心皇上的，恐怕就算我说了这样的事，他也依旧忠心。”
听了这话，沈月烟不置可否。
因为她明白，沈父远远比沈皇后糊涂多了，毕竟沈父从许久之前就开始追随皇帝，到如今过了那么久，他还是无条件相信皇帝的话，自然比沈皇后更加难以清醒。
这种事她不知道该怎样劝说沈父，与沈父那么久没见，沈父从来没想着来宫中看着她，也是下定决心要让她忠心于皇帝了吧？
沈月烟突然觉得很是可笑。
“这件事情先不要跟父亲说了，你跟他说了也没用，毕竟在他眼里，咱们皇上可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便做了坏事，那也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好君王。”
听着她讽刺的语气，沈皇后突然擦了擦眼泪，“你不会以为经过这件事情，本宫就倒戈相向帮着你和陆锐玉了吧？”
沈月烟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皇后姐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纵然皇上这么对本宫，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陆锐玉没有任何关系，本宫就算是心寒他所做的一切，也绝对不会因此帮着你们安亲王府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沈皇后转身进了正殿，头也不回。
看着她的背影，沈月烟只觉得不明所以。
明明皇帝都这么对待沈皇后了，沈皇后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她想不通，却觉得十分可笑。
正当沈月烟怔愣的时候，小翠便从暗处偷偷过来了。
她欲言又止道：“王妃，方才你们说的话……奴婢都听到了。”
闻言，沈明艳回过身看看她，不以为意道：“听到就听到吧，反正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以为这些年伺候皇后的贴身宫女们，她们就不知道皇后的身体真正如何吗？”
她们全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为了皇帝不肯说出口罢了。
自己伺候的主子身体有问题，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看出来，只是因为她们得了皇帝的命令都不敢说。
沈明艳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沈皇后，毕竟沈皇后现在已经大受打击，如果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恐怕会更加受不了的。
小翠紧紧皱着眉，良久才叹了口气，“”可奴婢就是不明白了，明明皇后娘娘已经识破了皇上的真面目，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被忌惮着对待，始终人心隔肚皮，为何还要忠心皇上呢？”
沈月烟苦笑一声，无奈道：“你们不都是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如今皇后姐姐就算是再心寒，她也已经是陆国的皇后了，既然是后宫之主，天下之母，那就应该担起作为皇后的责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和皇帝闹得彻底翻脸，否则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再说了，她要是帮着安亲王府，以后安亲王府真的赢了，她又该以什么身份自处呢？天底下的百姓又会怎样看待她？”
听了这番话，小翠似懂非懂，这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她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极了，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奴婢若是不听您说，还真是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这也太可惜了，原本皇后娘娘能成为咱们的人的。”
沈月烟点点头，淡然道：“不用惋惜，我也已经看开了，反正沈家注定要跟我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恐怕沈皇后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已经在路上错了好多年。
小翠顿了顿，“王妃，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闻言，沈月烟认真想了想，“自救。”
他们需要的就是自救。
皇帝是这儿的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做出制裁他们的事来，他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钳制住皇帝的办法。
这样一来，下回皇帝不管是想对他们还是陆锐玉动手，恐怕都不可能轻易如愿。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小翠立刻点点头，“奴婢明白了，王妃请吩咐，奴婢必定竭力而为。”
沈月烟眼神微闪，“你出宫一趟，若是不能出去，就让人帮忙捎带两样东西进来，记住，必须不同的人分别带进来，否则一查就能查到端倪。”
说罢，她在小翠耳边交代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