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并不算一个多大的宅子,以孟鸿儒的身份来说,想要一所更大的宅院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老人仅仅只是选择了一座看起来不大,甚至有些寒酸的小院落。
林观到达距离孟府不远处的时候,陈落落此时向林观说道:“林公子,小妹只能与你同行到这里,我家在此不远处,你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孟府就在不远处。”说完,她向林观点点头,林观也点头示意,二人在路口处分开。
双方一分开,林观的嘴角一丝笑容荡漾开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咧开嘴,只知道心中十分开心。他不时回头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以他的目力,也看到对方低下头的侧脸上面显现出一丝笑容,陈落落始终没有回头,林观慢慢踱步,直至对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才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不远处,前方出现一座小宅子,宅子并不大,门前却是干净异常,门是不关的,并不封闭,可以透过门看到里边的院落,林观走到门口,这时一个青衣青帽的家丁走了过来,看着林观,施了一礼道:“敢问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家丁谈吐得体,礼数周全,一举一动全然不似一个下人,林观出身也不是多么高贵,所以还了一礼说道:“在下林观,前来拜访孟老,望小哥通报一下。”
家丁看林观对自己还了一礼,面色变得温和了一些,对林观说道:“公子稍等,等小人向老爷通报一下。”说完,脚步匆匆的离去了。
孟鸿儒今日在与人下棋,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老人,老人面容温和,一双眼睛明亮的不似一个老人,反而是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
老人举起棋子,在那里久久思索,棋盘上胜负已然分明,沉思良久,老者说道:“孟兄棋艺在下远远不及,是我输了。”
孟鸿儒哈哈一笑:“我垂垂一老者,也就可以在这棋艺一道上高于你了,当不得自傲,哈哈。”看表情分明是十分满意,对面的老人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道:“虽是棋艺,但仍然是陶冶情操的一个好方法,知道你高兴,也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了。”
两位老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大笑,二人收子之时,家丁在这时候也来到房间之外,先是向老者和孟老鞠了一躬,随后弯腰走到孟老的身边,低声说道:“外面有一位林观林公子前来拜访,老爷是否接见?”
“林观?”老者皱眉思索了一会,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对着家丁说道:“你把他带进来。”家丁闻言,低头转身离开了。
对面老者闻言,说道:“林观,难道你新收了一位弟子么。”
“这倒是没有,前两日在城门口,此子遇到一位军汉勒索,老夫为他解了围,只是觉得作为一个读书人,他这样软弱,老夫当即呵斥了他几句,此子认错态度倒也算良好,于是老夫让他来找我,看是否在学问一道上对他有些许的帮助。”孟老解释道。
“哈哈,那么既然会让你如此另眼相看,想必来人也是不凡,老夫也是想看看呢。”老者一笑,对着孟老说道。
不多时,林观随着家丁来到两位老人的屋子外面,林观大声道:“学生林观,前来拜访孟老。”说完,肃手而立在门口,不多时,门内传来老者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是。”林观双手抱拳,推开门走了进去,让林观有些惊奇的是孟老的对面坐着一位老人,正在温和的看着自己。
“孟老。”林观肃手而立,孟老抬起头,仔细打量了林观一眼,说道:“坐在我二人旁边,看我们下棋。”
林观恭敬的回答了一句,随后坐到两位老者身边。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两位老人下棋。
这是一项考验耐心的过程,两位老人在下棋时,也是一言不发,并且时不时伴有长时间的思考,林观端坐一旁,静静观看。
约摸过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孟老才开口道:“心性不错,在家乡可有师长?”
“并没有,学生有一好友教学生识字,随后看了些许书籍,随后想出来游学,见识一下这外面的大千世界。”林观答道。
孟老淡淡点了点头,随后问了林观一些知识,林观也一一作答,期间夹杂了不少自己的想法,问罢之后,孟老点点头,说道:“学问一道,前人的感悟固然重要,更多的是要有自己的理解,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一旁的老者插话道:“神藏于内,此子不凡。”
“不敢。”林观连忙说道。而孟老这时候也是多看了林观两眼,他没有想到这位老友对林观有如此高的评价。这位友人是孟老游历天下时结识的,关于老人的背景,孟老也是一无所知,本着君子之交的理念,孟老也从不调查这位老友的身份,甚至老友的名字“观天”或许都不是真名,但是老者的学问见识都是上上之选,老者的眼光绝对不会出错。
“哈哈,老倌,你说这个小子性格软弱,怕是你看走眼了,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软弱之人。”观天老人笑眯眯的说道,一边不经意间看了林观一眼。
这一眼让林观心神巨震,刚才那一眼仿佛将林观里里外外看穿一般,等到林观凝神看过去的时候,老人还是刚才那样子,仿佛刚才林观察觉到的不过是幻觉而已。
窗外的小雨依旧在飘扬着,孟老闻言,说道:“哦,那便算作老夫看走了眼吧。”说完,也不在这个问题上面多纠缠,两老一小交谈了一下午,在最后林观告辞时,观天老人也在同一时间请辞。
“观兄何不在此吃过饭后再离开?”孟老挽留道。
“不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止步,止步。”说着,便与林观一同出了大门。
“对了,我这里有一副画,送与你吧。”观天老人从门口出来之后,递给林观一副画卷,又开口道:“你身上有一股邪气,能化则化之,否者对你有害。”说完,也不管林观,独自离开了,在雨中声影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林观站在原地,打开手中的画卷,图中出现了一个少年,身后鬼气重重,林观看了几眼,也没有放在心上,随后漫步在雨中,离开了。只是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很轻很轻......
林观的心情现在很好,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在走到刚才的巷子口的时候,一道倩影映入眼帘,原来是陈落落。
“林公子,你好啊。”陈落落拿着一把油纸伞,仿佛一尊水仙一般冒雨而来,看到林观,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你怎么在这里?”林观奇道。
“我只是心中烦闷,想出门散散心,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林公子了呢。”陈落落俏皮的一笑。
“哦,那你可要小心了。”林观看着对方的笑容,心中突然间开朗起来,一开始观天老人所言对他心中造成的疑惑一瞬间不见了。
“不怕,有林公子在呢,你说是不是。”对方一听,咯咯一笑,娇俏的答道。
二人说到这里,也并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了,陈落落眼珠转了转,问道:“林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林观点点头,对方紧接着说道:“这楚州城中有许多的风景,不如等到天晴之后,我带林兄四处转转?”
这一声“林兄”叫出口后,林观心中一动,想都没想答应道:“好啊,那过几日天晴了,我来找你吧。”
“不用了。”陈落落脱口而出,看到林观有些失望的样子后,说道:“我家比较偏僻,不如林兄告诉小妹你的住处,小妹过两日前来拜访。”
林观一听,也不知怎么的,心情忽上忽下的,突然听到对方来问自己的住处,连忙告诉了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随后二人在街上到处转了转,一路上相谈甚欢。
”三个多月了,小观子任然没有任何消息。“程邵宇对着柳清婉说道。
这三个月间,柳清婉憔悴了很多,面容清瘦,一双本来就十分大的眼睛,现在更大了,脸色也变得苍白,衣服也显得宽大了许多。程邵宇在一旁小心的看着,深怕一阵风将她吹跑了。
“不会回来了么?”柳清婉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仇恨:“我要为他报仇。”声音狠厉,随后仍然一言不发,打坐去了。
程邵宇在一旁面色焦急,柳清婉在不久前便筑基了,速度很快,快的让程邵宇心中都有些担心,但是看着柳清婉现在的样子,程邵宇始终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对方,只能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在程邵宇的心中甚至都有些庆幸谢君豪没有将谷槐斩杀,不然失去了奋斗目标的柳清婉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依旧很难说。
“小观子,你在哪里啊,如果活着,快回来啊......”程邵宇心中默默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