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凌听着她哽咽的声音,瞳孔微缩,搂着她细腰的手微微用力。
她忍着痛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眼眶泛着红,眼里迸发出一道浓烈的决绝和怨恨,看着他说:“季修凌,我恨你,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绝对不会!”
她的声音坚定而又残忍,一刀接着一刀的刺在他的心上,直到伤口麻木。
她看着季修凌的脸色变得难看,然后摔门而去,浑身散发着怒气。她在他离开后,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滑落。
又是几天之后,季修凌从那以后再也不去医院看她,而是将李嫂喊了过来照顾她。只是她听李嫂说病房外总是有些人守着,李嫂是季修凌三年前找的保姆,照顾了沈随欢三年,两个人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沈随欢却知道李嫂名为照顾实际是监视,她不相信李嫂。
韩薇薇每天都给她送来一束矢车菊,她却再也不想见韩薇薇。沈随欢每天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那矢车菊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
她还想着姜箴,想着沈家沟,想着门前的桔子树,想着姜箴带她去摸鱼的时候……
“随欢。”这天,何夕来了,她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所以沈随欢一听就知道她是谁。
何夕来的时候,她正在画画,她拿着铅笔的手一顿,回头看去。
只见五年未见的好友,何夕身着一条米白色长裙,她原先的短发也被蓄成了及腰的长发。她干净的眼睛里也藏了些许的忧伤和沧桑,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的清瘦,她记得何夕一直以来都很瘦,现在经过五年的奔波,看起来更瘦了。
她轻轻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铅笔,说:“何夕,好久不见。”
“随欢,别来无恙。”何夕和她对视一笑,脸颊的梨涡更加显得文静素雅。
何夕的手中捧着一束蓝色矢车菊,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汤盒子,她将汤盒子打开舀了一些汤在瓷碗里,随后端给沈随欢。
沈随欢低头看了一眼汤,伸手接过她的汤,说:“五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这话,是她看着何夕说的。
何夕微微一笑,眉间有些疲惫,“我以为你和他在一起了, 却没有想到了如今的你成了堂堂季夫人。”她的话中带着微微的讽刺,却刺得沈随欢莫名的心惊。
沈随欢端着汤的手指颤抖着,滚烫的汤水漫了出来,她却毫不知道。
何夕忽然瞟到了沈随欢揉成一团扔掉的画纸,她下意识的弯腰捡了起来。
“别看!”沈随欢坐在床上,有些焦急和慌乱的说。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何夕已经打开了纸团,纸团上面的男子正是何夕找了五年的人。
“随欢,你画错了。姜箴的眼睛不是这样的,他的眼睛是茶褐色的,不是黑色。他的嘴唇也没有这样薄。”何夕一边指着纸团上的人比划着,一边面带悲伤的说道。
沈随欢抬起头看着那幅画像,半响才说:“是吗?是那样吗?可我记得……”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何夕猛的打断,素来文静的何夕,朝她呵斥道:“沈随欢,这不是姜箴。这画像上的人明明就是季修凌,这眼神,都不像姜箴,根本就不像啊……姜箴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了……”
何夕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哭声令人肝肠尽断,那是一种求而不得的心痛,那也是对沈随欢得而不珍的愤怒。
沈随欢坐在床上看着临近奔溃边缘的何夕,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眼里的神色耐人寻味。
何夕忽然将那纸张猛的扯碎,她一边撕纸一边哭道:“沈随欢我为了他放弃了一切,我为了他和我的父母断绝关系,我为了他终身不嫁。可是他要你,他爱你,这也就罢了。可你竟然不善待他,你逼着他一个人远走天涯,从此再也不得幸福,他为了你连姜氏财团都不要,为了你从此成为了一个没有左臂的人,为了你他再也不能弹钢琴。你竟然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