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着他,一时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正蹲在地上的我被唤起。
“苏暖!”
裴之着急的跑上来,高大的身躯把我拥入怀里,下颌抵在我的脑袋:“来晚了,抱歉。”
我摇摇头:“叔,对不起,这车……”
被撞的车主走上前来。
“喂,你小情人把我车撞坏了。”
在看清裴之的脸后立马转变态度。
“哟,原来是裴爷,这车还是不用赔了,下个月我女儿满月酒希望您能到场。”
清晰可见,裴之猩红的双眼。
神情冷漠到极致,是我前所未见的。
“我不喜欢打人,但是你必须给我未婚妻道歉。”
那人见状,开始道歉,最后悻悻离开了。
我跟随裴之去了公司,路上他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叔,你还在生气吗?”
“没。”
好简短的一句。
他该不会是为了刚才那句“未婚妻”发愁吧,我都没当回事儿。
虽然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一些不好的话别放在心上,交给我,我处理就好。有我在,他们不敢说你什么。”
“哦。”我点点头。
车子驶到公司楼下,我让裴之先去办公室,自己则跑到顶楼的天台山抽烟。
不知道为什么。
那男的说的那些话好像是一堆钢针插在心上。
有些难受。
正放空着自己,沈泽走了过来。
他大写的惊讶。
我看看他,先发制人:“喂,吸烟又不是你们男人的专属权利。”
“我靠,你这样裴之都不管你?”
“什么?”我表示不解。
“这么跟你说吧,小妹妹。你家裴爷可从来不允许他周围的空气出现烟味,就连我,都不行。裴之还真是宠你啊。”
沈泽的话有的没的,我也没放在心上。
“可能因为我像她吧。”
沈泽立刻打消我的念头:“害,一个虚无缥缈的女人你跟她较什么劲?”
“啊?”我疑惑地看着他。
沈泽诚不欺我,刚准备道出真相,身后传来了裴之的声音。
“沈泽你给我滚。”
紧接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回家吧。”
听着他突然变柔软的语气,沈泽愤愤不平:“凭什么!裴之你凭什么对她这么温柔!你喜欢……”
裴之一脚踹在沈泽的屁股上,令他的话都没说完。
最后,沈泽是呜呜的离开了。
我也回了家,好几天裴之都没有找我,直到我们在酒会上相见。
他一把揽过我的腰,眸子里些许醋意,冷冰冰地与沈泽对峙:
7
“我的女人你也敢勾引?”
沈泽完全懵逼。
“大哥,你又不领她出去玩,还不让我领她来见见世面?”
裴之压低声线:“那也轮不到你。”
“我又没带坏她,你可真金屋藏娇。小气鬼,吃醋了还不承认。啧,我沈泽实名看不起你。”
“我承认。”
裴之甩下四个字后,脱下西装,披在我的肩上。
牵起我的手,十指紧扣领着我离开。
直至我们坐在车上。
他才开口:“苏暖,少和沈泽玩,听到没。”
我醉醺醺地摇头。
借着酒意,才将心里话讲出来。
“你算得上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第二个就是沈泽,你不理我,我只能和他。”
“好,这次是我的错,以后我都带上你,好不好?”
裴之凑过来,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将我有些凌乱的发丝捋好。
车内有一点点昏暗。
他的侧脸清晰可见。
我看向他,竟瞧见他也在凝视着我。
“该死,我心跳又加快了。”
摸着左心房的碰撞,我有些慌乱,不自觉说了句。
裴之一只手牵起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低语道:“不止你一个。”
或许是酒精的刺激,我搂住他的脖子,红唇递了上去。
一秒钟,裴之眼里闪过错愕之意。
再一秒钟,他突然加力吻下去,扣在我的后脑勺的手掌,稍稍用力,将我又往前靠近了几分。
我下意识扯了一下他的领带。
却被误会是暗示。
裴之的大手开始在我的后背游走,耳边尽是他急促的喘息,扰得我痒痒的,直往他怀里钻。
于是,吻又加重了几分。
站场由地下车库到家里的床上。
裴之覆在我的身上,肌肤滚烫,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用着最后一丝理智跟我语重心长。
“乖。听话,我不碰你。”
我咬了咬他的耳垂,不解地问:“为什么?”
“舍不得。”
说着,他的鼻尖在我的脸颊上蹭了蹭,为我掖好被角。
赤身裸体地搂着我睡觉。
我根本睡不着。
或许是因为我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被震惊了。
也或许是担心裴之觉得我脏,可我不脏。
还或许是觉得自己是个替身,迟早会退位,所以才不被碰。
夜里,我趴着注视裴之熟睡的脸。
悄悄趴在他耳边:“我不脏,我是第一次。”
他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细语:“我从来都没有嫌弃你,不舍得就是不舍得。”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
“喜欢并不一定要靠性来维持。”
我无法问出最后一个疑惑,我害怕她的回归,可该来的还是会来……
8
那天,我照例来给裴之送做的小点心。
却意外在办公室门外听到他和裴泽的对话。
“查到了,就在一个小县城,你哪天有时间?”
说话的人是沈泽。
“裴之,我真不明白你,这么多年人家还认得你吗,你也不想想,现在苏暖对你是最真心好,难道你不喜欢她?”
我紧紧地贴在门上,丝毫听不到裴之的声音。
大概意思是——
她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周六去,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一时手抖,我将手中提着的点心摔在了地上。室内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我心慌得要命,不顾一切地跑,直到上了电梯。
我心痛得厉害。
但我还是尽量抚平情绪。
做了别人的影子再久,也成不了主人。
仔细一想,我不难过了。
拿出手机给裴之发了条微信:叔,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搬出去吧,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
待最后一缕眼圈消失殆尽后,我驱车回家收拾行李。
我把裴之的所有方式都拉黑。
也算是我对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体面的告别。
卡里还剩下一些钱,就当是我最后的盘缠吧。
周六那天,我租了间小型公寓,准备开始过新的生活。掐指一算,这个时候正是裴之与昔日恋人团聚的时刻。
把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裴之。
过了今晚,我不会爱你了。
9
我以为我见不到他,就不会再爱他了。
可我大错特错。
为了给自己洗脑,不止大叔有魅力,同龄小奶狗、小狼狗也很优秀,我花了好些钱包场玩剧本杀,陪我的都是有颜、有腹肌的小哥哥。
裴之找上门的时候,我正在嗨头上。
穿着抹胸开叉包臀裙,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烟,左手拿酒。
面前是九个帅小伙。
好不快活!
随着他一脚破门而入,我们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门口望去,一个高大且笔挺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袖口挽起,神情淡漠。
裴之先是扫视了一圈屋子,接着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着实刺眼。
他没有开口,我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倒是身后的沈泽开始不断打趣。
“玩得可真花。”
裴之后抬腿,给了他一脚,他痛的嗷嗷叫:“裴之,你个死变态,老子陪你找媳妇,还得受伤!”
找媳妇?
难不成他的白月光也跑路了?
我没憋住,笑出了声。
身旁的一个奶香奶香的小奶狗凑过来问我:“苏暖姐姐,这位大叔是来找你的吗?”
我注意到,某人的脸阴得更沉了。
于是清清嗓:“各位宝贝们,咱们继续玩。”
话毕,裴之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解下西装外套系在我的腰上,随即将我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临走前吩咐沈泽一句。
“收购,懂?”
我如同一个软软的麻袋一样,在他的肩上摇摆却无济于事。
干脆放出狠话:“裴之,你真是个死变态,赶紧给我放下来,就算你买下这里,还有千千万万这样的店等着我去!”
他停止了脚步,思考了一下。
“是挺变态,不过没关系。”
又继续向前走。
上了车,我还是拼命在副驾驶挣扎。
“裴之,你是不是变态啊你,找错人了吧?”
我恶狠狠地掐了他手臂上的肌肉。
他表示无动于衷。
裴之板着脸,严肃地问:“苏暖,我现在问你三个问题,你必须要认真回答我。”
我怔了怔:“好。”
“第一,零七年十二月十三号,你在哪里?”
这天我再熟悉不过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晚我爸在桥洞下冻死了,你说我能在哪里?”
裴之的手扯了扯领带,继续道。
“那天,你穿着单薄的紫色毛衣,给你披外套的人你记不记得?”
说到这里,我的心七上八下的。
手又不自觉颤抖。
裴之与我都选择了沉默。
更为默契的是我们彼此都红了眼眶。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2007年12月13号,我爸又喝多了酒,被找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僵了。
我那年18岁,孤苦伶仃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天黑又冷,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黑暗中,一辆车停在了我的前方。走下来的是个青年,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肩上,将钱包里的钞票递给我,随后离去。
我望着他那高大的背影,擦干了泪。
原来。
原来冥冥之中,我们又再次相遇。
裴之紧紧抱住我,低声感慨了句:“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早已经说不出话。
他的唇角亲吻我眼角的热泪。
今夜,我花了口红。
10
裴之特地起了个大早。
我穿着睡衣下楼的时候,他已然是一身干净利索的西装在身。
就是有点高调。
像是参加晚宴的绅士。
我勾肩搭背:“哟,我们裴爷这是要去相亲啊?”
他抓住我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将我拽进怀里,勾勾唇角:“相亲倒谈不上,应该称得上是抢亲。”
“什,什么意思是啊?”
懵逼的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吃过早饭,我便被裴之扯进民政局。
“喂,叔,你这算是强抢民女!”我一把抢过攥在他手里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撇撇嘴。
“对。”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问你个问题哦。如果,我不是你的白月光那你会怎么办?”
裴之捋了下我耳后的发丝,耐心地说:“那天在包厢里看到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像你。
可我不敢确认,直到在楼道里,你站在昏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和当年一样,我想,我没有认错。”
我撇撇嘴:“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握着我的手,眼含笑意。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我带着沈泽去曾经我们初见的地方,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给我想办法追你。”
“以沈泽的性格,他没骂你?”
裴之吻了吻我的手,点点头。
“虽然被骂,但是也值了。”
我忍不住捂嘴笑。
拍照宣誓的时候,裴之歪头依偎在我的肩上,说着悄悄话:“老婆,今晚我想要。”
我偷偷掐了他的屁股,呲牙咧嘴地鬼脸:“你那晚的定力呢?”
“在老婆大人面前,小的甘愿牡丹花下死。”
我晕!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裴之吗?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
结果到了晚上,他是真执行啊!
我扯着裴之的领带,脚丫踹在他的肩膀上,厉声警告:“裴之,你不要太过分!真没想到你是个衣冠禽兽!”
裴之的身子向下压,蛊惑地说:“老婆大人,我只是要个亲亲不过分吧。”
我放松警惕。
“好,那亲一下吧。”
刚将脸贴过去,他整个人扑过来。
先是啄木鸟般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紧接着手就开始不安分。
腰臀之间,我抓住他的手。
红着脸:“裴之,你干嘛?”
却被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老婆,老婆,我忍不住了。”
变态!
死变态!
11
我和裴之没有举办婚礼,一切从简。
一来我讨厌麻烦。
二来我双亲不在,亲朋更是没有,那些婚礼上的仪式对我来说毫无必要。
裴之说他要去出差一周,给我的卡里打了一百万,称回来再弥补我。
瞧他嘴角噙着坏笑。
我就知道没好意。
只能委婉地推脱:“等你回来再说吧,姐忙的很。”
放心地看他出了门,我大手一挥。
哟呼!
姐的狂欢time来咯!
虽然裴之把我的烟全部没收了,但是我有酒啊!
哦对。
还有我最爱的剧本杀。
这回一定不能去上次那家了。
好不容易到了新一家,结果被店员拦住:“裴太太,您好。”
我摘下墨镜,匪夷所思。
“你怎么知道我?”
店员礼貌微笑:“裴先生把全市的相关店铺都买下来了,现在我们是为他打工。先生特意嘱咐,您玩是可以的,不过只有一点要求。”
切。
我还以为能有什么要求呢。
直接二话不说,走进去。
直到满屋子都是香香艳艳的小姐姐,我才恍然大悟。
好你个裴之!
我拼命敲打着手机键盘:裴先生果然名副其实。
裴之:老婆大人再说什么?
我咬牙:变态,还真是死变态呢!
裴之:谢谢老婆夸奖,人家想要奖励。
我:乖,等你回来再说吧。
发完信息的第三天,裴之叫我去机场接他。
我傻眼了。
不是一个星期吗?
怎么就四天?
匆匆忙忙赶到机场,我不知是内心喜悦还是对“色魔”的恐惧。
悲喜交加。
看我的那一刹,裴之大步跑上前去,宽大的臂膀将我整个人包裹住。
他埋头在我的肩膀:“老婆,我好想你。”
身后的沈泽阴阳怪气:“肉麻,太肉麻,老子快吐了。”
裴之一个后旋踢。
我疑惑:“不是要出差一周吗?”
沈泽抢先一步吐槽:“你老公说想你想的要疯,害得老子连熬三天赶工作,简直快要猝死了,回来还要吃狗粮。”
听完,我故意踮起脚尖亲了裴之一口。
“老公,我也想你啦!”
裴之也故意撒娇:“老婆,我也好想你好想你!”
只有身后的沈泽在疯狂嚎叫。
“啊!变态!你们夫妻两个人太变态了!啊!啊!啊!”
12.
一个风很安静的夜晚。
我和裴之在院子里仰望夜空。
他将手臂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我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任他抚摸着我每一根发丝。
“为什么会是我呢?”
他轻轻弹了我的脑门:“傻瓜,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的。”
“如果以后遇到长得和我很像的人,你怎么办?会喜欢上她吗?”
“不会。其实当初我也害怕自己看错,但是试衣间那次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你不是,那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我挤眉弄眼:“什么嘛,我都糊里糊涂的。”
裴之低头亲吻我。
“换言之,我只爱你。”
今夜的星星好多,每一颗都闪闪发光。
当然,也有一些隐匿在云间的。
我才知道,即便是一颗光芒微弱的星星也会俘获别人的芳心。
所以,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奔你而来。
【番外:男主视角】
一次外地出差,我遇到这样一个女孩。
她蹲在风雪里,只穿了一件紫色毛衣,脸上全是泪花。
天气这样寒冷,我有些难过。
我以为只是单纯的心疼她,却没想到是一见钟情,萦绕多年。
看了一眼日期:2007年12月13号。
我遇到一个和她十分相似的人。
不对。
是她。
她站在楼梯口,回身望着我,那倔强又勾人的眼神,和多年前一样,一样令我着迷。
这一次,我一定要拉她出深渊。
我虽然在感情方面愚笨,但是好歹认识沈泽这么个狗友。
老实交待了全部。
他决心帮我。
沈泽说对待喜欢的女人,一定要主动出击,要爷们,要帅,还要什么来着……
我忘了。
反正我亲花了她的口红。
结婚了!结婚了!
开心!
终于不用出差了。
可以天天粘着老婆了,万岁!
老婆每天都来公司给我送甜点,好开心呀,老婆万岁!
我真是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老婆!
今天不开心。
沈泽怎么总偷吃老婆给我的甜点啊?
他是变态吗?
还是我太小气了?
老婆说好吃的应该一起分享,老婆真大度,有格局!
虽然我自己舍不得,但还是硬着头皮给沈泽了。
意外被老婆夸奖!
感谢沈泽,他不是变态,是大好人。
老婆身上怎么软软的?
睡着的时候好像只小猫咪啊。
还好我悄悄把她的烟都丢掉了,从现在开始监督老婆健康生活,我也要健康生活,多健身,明年要个健康的宝宝!
最近总是在健身,被沈泽嘲笑。
他说我是虚了。
我讽刺他:真可惜,你连个虚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验证我不虚。
我和老婆折腾到凌晨两点半,大汗淋漓。
老婆窝在我的怀里,大骂我是变态。
呜呜。
我好冤枉。
沈泽天天说我是妻宝男。
我严格否认。
他:那你为什么有酒局都不去,所有的应酬都是我去扛?
我:因为我要回家陪老婆。
他:……
我:到时候给你多点利益赚啦。
他:真的假的?别诓我。
我:真的!我老婆说的那还有假?
抱着老婆的感觉真美妙!
她睁着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宛若含有银河。
我又忍不住想去亲吻她,与她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