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之内,一切都凌乱着,只有他们两个彼此拥抱着。
封泽辰的手搭在安泫雅的肩膀上,眼神却有些空洞,刚才邵星涵的话,刺痛他心底最深的神经,赐的他很痛。
“泫雅,你是个很好的女人,我对不起你的厚爱,你为了我研制药品,为了我才会得这个病,我对你万分感激,但我已经有家了。”
安泫雅抱着他的手臂微微有些僵硬,她不太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要和她继续在一起?”
安泫雅抬起头,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封泽辰的决定,明明在刚才,他恨不得掐死邵星涵。
她只是不知道,封泽辰生气的是,邵星涵说出了最伤他的话,可也是这句话,留住了他的人,让他不敢跨越那一步。
他不想成为封弘弈一样的男人。因为他不想让皮皮成为他,成为一个缺少父爱母爱的孩子。
“我对她说了狠话,可她仍旧是皮皮的妈咪。”
“你忘了么?她为了报复你,狠心害死了你们的孩子!她是个特别狠心的人,她就是个武媚娘,为了地位什么都豁得出去。”
封泽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根本就不相信这是邵星涵会做出的事情,他不会轻易相信两个陌生女人的话,而不相信,每天抱着字典翻来翻去想要给孩子找一个好听的名字。
他知道邵星涵很爱这个孩子,孩子的指数不好,她吓得一直掉眼泪,还不敢让他和皮皮看到,就一个人躲在柜子里,哭到眼睛红肿。
为了孩子,她每天出去运动,和阿姨一起研究食谱,做瑜伽,拉着他和皮皮一起听宝宝的心跳。尽量不让他们错过孩子的每个阶段,他知道,封泽辰是希望让封泽辰拥有一次完整的做爸爸的经历。
只因为他说过他不知道皮皮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是不是很乖。
宝宝很闹,晚上踢她的肚子,闹的她睡不着,她也不会觉得宝宝不乖,而是坐在沙发上,哼着歌,让它不害怕,她耐心的样子,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让他都觉得伟大。
不论如何,他都是不相信邵星涵会做出这样事情的,那一刻他只是太伤心,太生气。
回去想了几天,又听肖阿姨说她有抑郁的症状,这才发觉自己太过分了。
可是回来,又看到她和安泫雅拼命。
那一刻,封泽辰甚至都觉得邵星涵是真的想要杀人的。
可也是那一刻,他才觉得,也许邵星涵为了那个孩子发疯了,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发疯,她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孩子呢。
“她不会那么做的。一定是误会,她说过是那两个女人推她下去,很可能是她们为了逃避责任,故意这样说的,她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
封泽辰在为邵星涵做辩解。
“阿辰,你不要心软啊,你是爱我的,你根本不爱她,我们原本就是一对啊,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我为了你付出一切,我不怕别人说我是小三,是你的情妇,你说过会给我一个交代的。你就是这么交代我么?”
泫雅几乎是崩溃的,她从没想到自己筹谋了一切之后,封泽辰竟然会变卦。
“泫雅,你好好养着身体,这件事以后在谈。”
从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封泽辰逃出了这个房间,他听到泫雅在里面的哭声,可他只能躲在墙后面,听着。
他不是个心软的男人,但他对家人,尤其是对皮皮总是会软了又软下心肠。
他没法告诉皮皮,妈妈肚子里的妹妹没有了,他听着儿子一遍遍念叨着给妹妹留着草莓蛋糕,还有给妈妈准备的薄荷糖,追问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给他讲故事。
他听着心就会纠在一起的疼。
邵星涵被带回自己的房间,可她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安静地,呆滞地,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星涵,你到底是怎么了?”
艾咪被她这样子吓到了,封泽辰知道后给她找了医生,医生分析,她在排斥这个世界,因为她对这个世界太失望了。
那一刻,他又很担心。
因为他从邵星涵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的身影,他万分的害怕,那个噩梦会成真。
“有什么办法让她好起来么?”
“多陪她说说话,刺激她的感官,就像是刺激她的求生意志一样,给她建立她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
听了这话,艾咪忽然说道:“星涵以前就说过,她以前是邵星涵,生了皮皮就成了皮皮妈妈,孩子就是她的命,让孩子来试试,也许管用呢?”
但是封泽辰不同意。
“孩子太小了,看到妈妈这样他会吓坏的。”
艾咪听了这话,怨恨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否则星涵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你把一个那么好的女人,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才24岁!封泽辰你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封泽辰没在开口,倒是艾咪这个提议医生很赞同,“病人现在是急病期,只要熬过去,她很快就会恢复正产个,如果长期沉浸在这种状态,那可就严重了。”
封泽辰听了这话,起身出去了,现在他急需一根烟来缓解焦虑,这种感觉让他陌生,而且头会继续的疼,加重的疼。
他已经许久没有抽烟了,身上并没有带着烟,摸了摸兜,封泽辰忽然很丧气。
身边出现一只手,及时的递给他一支烟,一个打火机。
他认识那个打火机,是他当年最喜欢的样式。
而这个打火机,让他送给了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正在眼前,高安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小门。
“在这儿抽烟会被护士骂!”
封泽辰看着他,苦笑着接过烟跟着他一起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烟雾缭绕,他似乎觉得好一点了。头也不那么疼,周围也总算安静了。
他们就这样,靠在栏杆上,看着医院外面息壤的人群,还有这儿一地的烟蒂。
“你对这儿很熟啊。”
“以前在这儿和一个大叔聊过几句。”
闲来无聊,想要听一听别的故事,舒缓一下,现在的心情。
家里的纷乱实在让他感觉压抑。
“聊了什么?”
高安看了眼封泽辰,确定他是因为无聊,想要听个故事,这才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开始讲那个故事。
“大叔的他老婆得了子宫癌晚期,为了来这个医院动手术,他儿子把房子卖了,儿媳妇闹着要离婚,一气之下搬回娘家了,孙子每天哭着找妈妈,自己的老婆躺在床上一天天的掉眼泪,责怪他为什么花这多钱给他治病。”
高安说起这些时候很平静,至少从他的面容里面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可是停在封泽辰的耳中却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