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麻木,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
邵星涵在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那个让她讨厌的钟一直挂在那里,滴答滴答。
以前她很讨厌那个钟,因为每次昏迷再醒来她就会看到那个钟在她眼前滴答滴答,不过现在她觉得挺高兴的,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稍微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腹部,她的各种感官都在恢复,唯一感觉不到的就是肚子里孩子的活动。
“夫人醒了!”
肖阿姨的声音,邵星涵伸出了手看了看上面绑着的输液口。
“孩子还在么?”邵星涵的声音有些沙哑颤抖。
“夫人,你还年轻。”
这种话都是有潜台词的,她知道所以她不想再问,何必为难别人呢。
邵星涵没有声音了,闭上眼睛,仍旧在睡着。
肖阿姨出去喊医生过来,围了一堆人,可她却只觉得他们在吵闹,耳边是嗡鸣,是回忆。
她的头开始疼,她的手臂也在疼,四肢都在疼。
“封太太,你的身体有软组织挫伤,尤其是脚踝磕伤严重,为了保险我们给你做了封闭,最近都不能吃力。封太太,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封泽辰呢?”
医生们面面相觑,那个白头发的医生也没法解释这个问题,咳嗽一声说道:“你这个情况……”
“都出去!”
这是邵星涵第一次对医生说了这样重的话,没办法,她已经不相信这里任何一个人了,感觉自己孤立无援,被敌人包围着。
“封太太!”
“出去!”
她再度强调,年轻的已经在往外移动偏偏年龄最大的,也是那个背着她听封泽辰话的老医生,偏偏不肯挪动。
睁开眼,邵星涵看着眼前的男医生,从旁边拿起东西,直接砸到他的脸上。
“给我滚出去!”
邵星涵刚发火,封泽辰就进来了,他的脸上满是寒霜,看到她就这样躺在病床上,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楚楚可怜,可偏偏,这个男人对她没有一丝丝的同情,怜悯。
“看你也没多大事儿,一醒来就会发脾气了!”
邵星涵将玻璃杯子扔在医生的脚下,他跳着脚从病房里出去了。
当病房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邵星涵才慢慢地挣扎着坐起来。
她不喜欢躺着说话,让她感觉自己的胸口永远都压着一口气,顶的她实在难受极了。
“我的孩子没了,封先生就不必伪装了是么?”
邵星涵盯着他的手机上,不断叮叮当当响起的消息,她扫过一眼全是安泫雅,这个时候还要在给她添上一把火么?
“既然你精神还不错,那有件事情我要问清楚,你就这么恨我?恨到伤害孩子来报复我么?”
邵星涵瞪着他,从他嘴里说出都成了她的错?
“封泽辰,你在胡说什么?”
封泽辰直接将病历,口供全都扔到她的面前,“邵星涵,你可真够狠心的,就因为我陪着安泫雅,你竟然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以为这样我会同情你?会觉得愧疚么?你真是太蠢!”
这不对!
邵星涵看着封泽辰手上的证据,还有那个推她下来的女生所说的口供。
“明明是她推我下来的!封泽辰你怎么能相信别人不相信我?”
封泽辰看着她,“到现在,你还要骗我么?”
翻开病历,完全不是她看到的那样,虽然话都一样,可是下面的签字是邵星涵,还有主任签字,就是刚才那个白头发的医生。
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是这样的!”
“别在撒谎了!”
封泽辰那一刻差点扑过来掐死她,那样燃烧的怒火。
“孩子没了,你害怕我知道了怪罪你,故意弄出这样一场戏来给我看,让我以为是安泫雅陷害你,让我同情你,远离泫雅,你真是步步算计,就连……”
封泽辰指着邵星涵的肚子,忽然自嘲般笑了下,“对啊,我怎么就相信了你,一直以来,你跟我要皮皮的抚养权都是假的,只有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你才能继续过好日子,才能继续填补你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娘家!”
顿了顿,封泽辰发了狠说道:“我告诉你,明天我们就离婚,你休想带走孩子!”
眼泪好像绷不住一样往外流淌。
原本她还觉得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也许,封泽辰也跟她一样被骗了。
可等他说了离婚,说道皮皮,她才明白了,封泽辰这样做,这样说,就是为了将一切都怪罪在她的身上,让她没有理由带着皮皮离开。
这个男人,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狠很多很多……
捏着那张病历,捏着那张说她自己从楼梯上倒下去的证据,她不哭了,哭也没用。
伸手擦干了眼泪,她慢慢躺回床里,将自己盖在被子里面,脑子里像被扔了炸弹一样,轰鸣不止……
邵星涵再醒来的时候,艾咪来看她,握着她的手忽然就哭了。
“你怎么了,星涵你怎么了?”
她喊了好几声,可是邵星涵都没有什么反应,她就愣在哪里,也不是在想什么,就是想要放空自己,让自己安静下来。
因为前一夜,她仿佛经历了一场战场,而她成了牺牲者。脑子不想动,她也不想去思考。真想要什么都忘掉。
“邵星涵,你得振作起来,不然皮皮就被人抢走了。落在安泫雅的手上,他那么小,一定会被欺负死的。”
听到皮皮,邵星涵眼睛忽然亮了。
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这个人和封泽辰是一伙儿的,她算计不过他们,可是她不能放弃,为了皮皮她也不能放弃。
邵星涵坐起来,艾咪将镜子放在她眼前。
“你可是美女,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斗得过狐狸精?”
镜子中憔悴地苍白的自己,因为哭了一整夜,眼睛都是肿的,果然很不好看,美人在美,真生病了,也瞧不出一丝柔媚了。
大月份引产,清宫,她在床上躺了三天,就这样干瞪着眼,脑子里面回忆了太多,如今总算是想清楚了。
“这几天来来往往总有人说,安泫雅也在这儿住院,她怎么了?”
艾咪看到她眼中有神,也是高兴,不管她想做什么,总不能这样一直颓废下去。
“听说她病的挺严重的好像是癌症,已经接受了放疗和化疗,上一次你见到她,她刚做完化疗……”
化疗?癌症?
如果真是这样,她又为什么非要这样对自己,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