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白瑾绵。
如果牧炼石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白衣女孩除了跟白瑾绵长得一模一样之外，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判若两人。
牧炼石印象中的白瑾绵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刁蛮女，三洞天的修为勉强拥有着自保之力，但通常情况都是用她“城主千金”的身份压死个人。
“我说你这丫头片子，年纪轻轻不学好，学抓鸡那个鳖孙当神棍？能说人话不？老衲听不懂！”
大和尚一如既往的智商欠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刻的白瑾绵，让这位得道高僧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秃驴，她的意思你那炼石小友已经命丧黄泉了。”
抓鸡道人开口解释道。
不等大和尚反应过来了，旁边搀扶着夙雪鸯的董巾帼却是直接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特娘才命丧黄泉了呢！”
“这不是我说的啊。”
抓鸡道人一脸无语之色，但也看得出现在董巾帼正在气头上，自己还是少说话比较好。
董巾帼见抓鸡道人沉默了，心里的不安和愤怒无处发泄，最后直接把目光锁定在了最前面的缎霓裳身上。
蹭蹭蹭的就冲到了缎霓裳面前，董巾帼怒火冲冲道：“你就是你所谓的‘一切都在计划内’，牧炼石呢？我要见他，现在立刻马上！”
缎霓裳目光呆滞的看着远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董巾帼的质问似的，她整个人都好像只剩下一具躯壳了。
愤怒的董巾帼得不到回应，又是绕到了缎霓裳的正前方，正想继续兴师问罪，但是当她看到缎霓裳那神色的时候，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能看到一颗虎牙咬破了下唇，鲜红的血液在苍白的脸上看上去格外刺目。
董巾帼虽然不清楚缎霓裳内心的想法，但是她站在她的面前，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悲伤之情。
或许是被缎霓裳的情绪感染到了，董巾帼内心的火气也被浇灭了几分，可她依旧对缎霓裳心有不满，嘴上呢喃道：“你这是赖皮，你们师徒明明对我保证过，不会让牧炼石死的。”
师徒、师徒……
缎霓裳看似无神，却捕捉到了至关重要的两个字。
自己还有个师尊啊！
意识到这一点后，缎霓裳就像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样，双瞳瞬间恢复了神采，手探虚空，祭出了一柱青色香火。
一旁的白瑾绵看到这一柱青色香火，脸色微微一动，下意识的就像阻止缎霓裳，可缎霓裳根本没有个白瑾绵说话的机会，素手一扬，那柱青色香火就被点燃了。
倒是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异象出现，只是像寻常香烛一般，飘起一抹浅淡的烟雾，青云直上。
——
牧炼石竭尽全力杀招尽数打出，别看他只是个三洞天境界的小菜鸟，但是底牌尽出的他依旧给白鹏程带来了很大的威胁。
三百阴兵战士悉数从白鹏程的胸膛穿过，每一个阴兵战士都好像能带走他的一丝血气似的，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白鹏程就好像是被掏空了身子似的。
如果白鹏程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哪怕已经跨入淬体境了，也会在这一招下受到致命打击，但可惜白鹏程并不是普通的修士。
至少在这夕景城中，他不是。
因为他能运转这一方小天地的天地之力。
白鹏程就像是水池中的出水孔似的一般，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磅礴绵长的天地之力。
另一边的牧炼石则是惨不忍睹，全身都被鲜血浸染，俨然成了一个血人，旁边的大蛮牛气息微弱，匍匐在地上，显然已经无力再战了。
“看来是我们输了。”
大蛮牛的语气显得万分虚弱。
牧炼石不言不语，眼中情绪复杂，又不甘、有释然、有愤怒……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大蛮牛帮自己挡下了一半以上的压力，而现在大蛮牛倒下了，白鹏程只要挥挥手指，自己估计就会灰飞烟灭。
白鹏程的恢复只需要三个呼吸的时间，被三百阴兵战士重伤的躯体重新回到了巅峰姿态，手中拖着古朴大戟，一步一缓的朝着牧炼石走去。
“小家伙，你能成为我成功路上的踏脚石，也足以自傲了。”
白鹏程俨然是一副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牧炼石，嘴角在不经意间化出了一抹浅浅的弧度，估计是对自己现在的实力很满意。
“虐杀一个三洞天境，就这么让你膨胀？”
牧炼石虽然明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但嘴上依旧不愿服输。
白鹏程也懒得跟牧炼石废话，毕竟将死之人，争辩再多也只是浪费口水。
“还要多亏你告诉了我，瑾绵就是玄天砖。”
白鹏程最后说了一句，也不等牧炼石回话，站在他十丈之外挥出大戟。
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毁天灭地。
戟锋划破虚空，带着浓烈的天地之力，还有阵阵杀意。
牧炼石根本没有想要闪躲，心里也明白根本闪躲不了，想要抵抗却又回天乏术。
这是牧炼石有史以来最无力的时刻，哪怕是小时候被臭屁姐捡回去前，面临饿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无力。
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现在这么想要活着。
思绪万千间，那戟锋已经降临，照面劈在了牧炼石的面门上。
周围的一切仿似禁止了一般，唯一在移动的就是那势不可挡的戟锋。
这回是真的要死了啊。
牧炼石心生悲凉，缓缓的闭上了双眸，他不想临死之前还看着白鹏程那恶心的笑容。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一秒、两秒……
时间缓慢的流逝着，牧炼石感觉闭眼等了好久，却迟迟没有等到死神的降临。
他尝试着想要睁开眸子，然而只是刚刚眯起一条缝，他就感觉到有刺眼的东西射入眼帘中，又忍不住闭上了双眸。
这是怎么回事？
牧炼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但却又不像是“正常的活着”。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黄泉路？
跟自己想象中的差别很大啊。
“小家伙，不怕变瞎子的话，就继续睁眼把，老夫隔空施展‘咫尺天涯’，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蓦然间，一道平淡的苍老嗓音传进了牧炼石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