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以后，许琛难得地给她一抹笑，“你大可不必如此怕我。”
许琛说这话的时候，肯定不晓得小姑娘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往常许琛都顶着一张冰山一样的脸，她难得看见他笑，他这一笑，沈云落便觉得他没有那么可怕了。
小姑娘这一放松，便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地讲了许多。
许琛：……
他有点儿后悔，第一次相处的时候就觉得她这个人啰嗦得很。
倒不如让她一直怕他。
沈云落说话绕来绕去，最终把话题定格在了三皇子和凌盈盈的亲事上面。
许琛暗笑，原来小姑娘打的是这个主意。
很快地，就听到沈云落道，“大人你在端王和聿王面前颇为得脸，有没有办法让聿王去说服皇帝，让皇帝收回文王和盈盈的赐婚，盈盈她就是一个小姑娘，不懂得如何当好一个王妃，且她从小就有咳疾，这两个体弱多病的人在一起，怕是不好要孩子，不如让文王去挑一个合适的？”
呵，小姑娘……
许琛隐去笑意，探究般地看着她，“她是小姑娘，你就不是小姑娘？”
“我……”
“你都有勇气嫁出去了，她没有？”
沈云落：“……”这逻辑好像也没毛病。
小姑娘准备继续开口，可许琛已经自顾自上了马车，并且一副不准备继续同她说话的样子。
沈云落自知无趣，索性揭开窗帘，趴在车窗上看向窗外，这会儿，她的小脑袋中反复思考着许琛方才的话：你都有勇气嫁出去了，她没有？
你都有勇气嫁出去了？
——是啊，作为高门贵女，婚嫁之事本来就身不由己，她沈云落是这样，堂堂国公府独女更是如此，她一个小小的沈云落又如何能替凌盈盈分忧。
更何况，她又何尝愿意嫁给许琛，还不是身不由己，任由命运推着她往前走。
行至平道街，沈云吩咐拂冬去酒肆里将沈云端拧出来，沈云端喝了些酒，颇有些脾气，便骂骂咧咧上了车。
一上车后他整个人瞬间凝固了，在意识到怎么回事后便想往外逃，沈云落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耳朵，“你给我坐好！”
沈云端规规矩矩地坐在软榻上，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见……见过姐夫。”
沈云落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别乱叫……”
许琛却是点了点头，颇为自然地“嗯”了一声。
沈云落：“……”
许琛对沈云端道：“这几天花街柳巷就别去了，酒也少喝，有空研习一下《治水论》，你既然科考无望，我便试下你还有没有补救的余地，几日之后，若是能就治水方面分说个一二，我工部那边有个差事，正好可以交给你。”
虽然工部确实有一个空出来的差事，可却是个肥差，再怎么也轮不到这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去做，许琛之前也没有这个想法，可在见到沈云端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沈家的情况——王氏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若是他为沈云端谋个出路，想必她会对这个女儿更加疼爱些。
他的眼神在沈云落脸上停留一会儿，但见小姑娘一脸天真稚嫩的模样，愈发觉得这个想法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