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忽然之间感觉黏糊糊的，她愣了愣，转眼望去，只见一条猩红色的墨，顺着她指尖和他皮肉的交界处缓缓顺了下来。她一慌，将手指从他的皮肤里拔了出来，一个月牙形的印记，还残留在那里。程薰眼神极为复杂，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懊恼，总之她眉头皱起来，嘴巴嘟了嘟，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心疼了？”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相当的嘲笑。
“为什么不告诉我？”程薰没有理会他的调笑，只是冷声问道。
“告诉你了……你还怎么愧疚？”他轻笑一声。
她一愣，诧异地看着他。
这时，他的眼眸中，没有了刚刚的戾气，反而是倾尽了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程薰恍惚觉得，其实余生与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生我的气了？”那个时候，她的脑回路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呆呆地问道。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没事找事，只是希望被人多加关注的淘气孩子。
“生气。”他的眸子一凛，揽住她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叶之城的嘴角映着一丝邪笑，看着她那因痛苦而皱起来的脸，就当做是她让他那么愤恼的惩罚。
这个女人的性格到底有多么别扭，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明明心里喜欢的不得了的东西，却非要硬生生的给推出去。若不是因为小时候被亲人抛弃过，也不会导致长大了之后的她会这么容易患得患失。
只是她这一次做得实在是太出格。他可以忍受她的所有任性与嚣张，但是唯独不能忍受她的背叛。张帆凄惨的叫声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程薰，就是和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离开了他的身边。一想到这里，叶之城就感觉怒火中烧，动作变得更加凶猛。
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程薰的眼角流淌下来。叶之城愣了愣。
程薰吸着鼻子，昏暗的环境下，明显地看出，她的鼻子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至极。叶之城的愤怒在顷刻之间化为了愧疚……可恶，都怪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不应该这样对待她的。
“你，别哭。”叶之城有些粗粝的手，笨拙地平摊在程薰的脸边，好像是要接住她的眼泪。他第一次看她哭，他有些不知所措。
程薰现在简直已经恨死了叶之城。他总是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伤害她……
“啊！别再打我了，我要被打死了，爷爷，求求你放了我吧！”张帆在椅子上使劲挣扎着，那结实的椅子被他挣扎得‘哐当哐当’的，声音十分刺耳。
叶之城的眸子陡然变凉，他阴鸷的眸子在斜后方扫了一眼。
程薰此时难过地闭着眼睛，根本没有看到叶之城的眼神。
叶之城抚了抚程薰的头，眼中闪现了三分温柔，他动作轻缓的拢了拢她的衣服，转头让手下将程薰带到房里。他翻身起来，冰冷的双眸在这一刻看起来是如此的恐怖。张帆即使是戴着眼罩，也不由得一栗，挣扎时候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很多。
“硬币砸了多少个？”
“砸了三百二十七个。”
张帆的心理此时已经崩溃了，他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就为了那么一点小钱就把自己搭进来了。他痛苦地哀求道：“爷爷求求你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夫人面前了！”
他的那句‘您夫人’让说得叶之城心情非常好。叶之城的嘴咧了咧，扯了一丝淡笑，但他的眸子，依旧是冷得让人发寒：“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活着离开。”
叶之城的话就好像是溺水的人遇见的救命稻草，张帆忙不迭地点头：“好！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谁指使你过来的。”叶之城摆弄着修长的手指，深邃的双眸一望无际，嘴角轻轻上扬，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在这一刻让人感觉更加阴森恐怖。
“我……”张帆楞了一下，眼睛慌乱地转动着：“我是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啊！”张帆忽然之间感觉自己好像是掉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当中，现在他已经没办法从这圈套里走出来了。
“不知道你还肯为人家这么卖命？”叶之城的讥讽地看着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额……我知道是谁！”张帆的眼睛转了转，立马说道：“是那个叫……念念的女生！”
“嗯？你肯定么？”叶之城面色毫无波澜：“那你说说过程。”
其实张帆就是瞎猜的，反正在这个时候，能咬一个是一个。至于过程，他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是把名字都换成了念念。
“她全名叫什么？”
张帆看不清楚叶之城的面孔，而叶之城的声音一直都是平淡无波，完全听不出叶之城的情绪与态度。这就让张帆很是忐忑。张帆转了转眼睛，战战兢兢地说道：“嗯……那个女人只告诉我叫她念念，所以我也不知道全名叫什么。”
“这样啊，那她给了你多少钱？”叶之城冷笑一声。
张帆的脸一红：“三、三千。”
‘噗嗤’
听到这个数字，身后的手下有一个竟然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张帆觉得尴尬了，立马说道：“主要她说还会给我报销机票的，这里外里算起来，也将近一万呢……”他这没有出息的话，更是引来了嘲笑。
“我还可以再给你五千万。”
张帆愣住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感觉到开心，忙不迭地摇头：“爷爷！您还是别给我钱了，我这五千万也不要了，行不！”
“没人可以违抗我的命令。”叶之城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缓缓起身：“给我把两条腿留下。”双手揣兜，绕过沙发，渐渐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