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城傍山环水而建,座落于赤水北岸,以一座名为“接天”的桥与南岸相连。
廉承泽看着眼前这青铜色的巍峨建筑,心里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虽然风之城的建筑也是以高大粗旷为基调,可是毕竟只是一座要塞,如何能跟这身处大梁腹地的城市相比?
白溯走到前面,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跟着来吧!”率先朝着前面走去,然后消失在一道青碧色的巨石面前,“想来是有机关的了,不愧是机关城啊,连个大门都搞的这么神秘!”廉承泽心里想着,快步跟了上去。
进入机关城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大!是的,廉承泽拿自己一路走来的城市跟这座钢铁城市做比较,觉得无论是枫白城还是比较大的苏黎城若只比大小,都没有这座城市的二分之一!
这座钢铁城市的建筑很有特色,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方正!无论是房子,还是街道,甚至是门口的阶梯和地面上铺设的石砖都是很规则的方形。
廉承泽跟着白溯和季林两人一路走来,看到的行人大都是简单的麻布衣服,行色匆匆。他一路上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
白溯跟季林说了句什么,然后骑着他的鹿蜀离开了,季林带着廉承泽一路向前,在一座巨大的黑色雕像前停了下来,然后朝着雕像深深鞠了一躬,礼毕,他转过身来,叫廉承泽过来鞠躬,廉承泽依言做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机关术祖师——鲁师的雕像,但凡是机关城弟子外出归来,都要来这里朝着祖师爷的雕像深鞠一躬,以示尊敬。
廉承泽抬起头偷偷打量这雕像,这雕像雕刻的是一个长髯的老者,老者神色悲悯,目视着前方,他的左手虚握,右手持着一颗圆球,在老者的身后盘踞着一个巨大的阴影,看起来似乎是个人形的怪物,虽然只是雕像,但这怪物的狰狞桀骜之意却呼之欲出,直欲择人而噬。整幅雕像雕工精湛,无论是人物的神情、样貌甚至是头发丝都雕刻的十分清晰,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匠,才能做出这样的作品。
廉承泽跟着季林绕过雕像,向城内走去,只是在他转身的时候,那座雕像上雕刻的怪物眼睛里红光一闪而没!
进入内城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硫磺味,传说这座城市乃是建立在火神的居所旁边,因此机关城北边的山又被叫做火神山,城中的工匠们利用特殊的方法提取地热来冶炼金属,所以才有了如此恢弘磅礴的机关城。
两人在城里七绕八绕,来到一个青铜色的大殿面前,季林让廉承泽在此稍等,率先朝着大殿里走去。
廉承泽四下打量着这座大殿,这大殿的大门外矗立着两座巨大的雕像,左边的雕像是一个人形的机械傀儡,这傀儡身上有明显的拼接痕迹,棱角分明,就跟廉承泽曾见过的破阵犀兽一样,一看就是机关术师制作的机关兽。
而右边的雕像则是一只样貌狰狞,仿佛虎豹一样的妖兽,这妖兽廉承泽倒是认识,这是狴犴。廉承泽曾在父亲的城主府里见过,当然了,是尸体。
这狴犴的尸体却也是大有来历的,相传它曾经是是几百年前银叶森林里最强大的妖尊,一度率领着妖兽攻入风之城内,后来被困在城内,城内的风术师依靠护城法阵将它活活消耗致死,当时的风城城主将它的尸体放在城主府内,告诫自己不可以让类似的事情再次重演。这尸体已经存放了几百年了都不曾腐坏,依然是当初的样子,风采不减,可见其实力之强了。
这大殿门前的两座雕像很明显的就代表着机关术的两大分支了,机械傀儡代表了炼器机关术,而狴犴则代表着炼妖机关术。
廉承泽正四下打量,季林大师已经从大殿里出来了,他出来以后脸色不太好看,看了一眼廉承泽说了句“跟我来”就向着大殿里走了回去。
廉承泽来到大殿里就感觉眼前一暗,他沿着阶梯一路向上,抬起头可以看到阶梯的平台上有一个小小的,只可以站一个人的平台,平台前又一个半人高的小台子,而平台的四周有着四个大一些的平台,此时四周的平台都空着,季林走到其中一个平台上坐定,然后说道:“现在机关城的三位尊者随着城主去了建康,剩下那位修的是炼妖机关术,所以今天这授业礼就由我来主持吧。”
廉承泽听了嘴巴一撇,我当是什么隆重的仪式呢?还非得进行完才能传授核心机密,也不过如此嘛,不仅没有城主亲自主持,连个观众都没有,这太掉份了。
季林轻咳一声,似是要缓解眼前的尴尬,说道:“收敛心神!我们现在就开始了!”说完,拿出一把小匕首将手割破,把血滴在身前的一个小小的台子上,那台子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铁砧,鲜血滴在铁砧上之后迅速的被吸收进去,然后整座大殿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
廉承泽能听到季林口中低声念叨着什么,接着一个光球从大殿正中飘落到廉承泽身前的小台子上。
廉承泽听到自己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那个声音说:“伸出手来!”廉承泽眼神一呆,然后就依言将自己的双手伸了出去,那个光球缓缓飘落在他的双手之间,然后光芒敛去,却是一颗大约拳头大小,洋溢着异彩的珍珠!
廉承泽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有无数的人在说话,在争吵,他仿佛来到了风城的大街上,这里有匆忙的走卒,有市侩的商人,有游戏的顽童,形形色色,不一而足。而自己就站在他们中间,却格格不入!
接着一刻似曾相识的珍珠飘落到自己眼前,然后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而周围的人则都仿佛雕像一般静止不动,走卒迈出的脚还没有落下,商人奸猾的脸庞上油光隐约可见,孩童手里的纸风车也不再转动,只看到孩童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
这是怎么了?廉承泽心里茫然,他看着眼前那越来越熟悉的珍珠,陡然间心里一个念头划过,这珍珠不正是青延给自己的那一颗!瞬间,幻象破碎!
廉承泽端详着手里的这一颗珍珠,不对,这不是自己的那一颗,这一颗要更大些,而且这颗珍珠乃是纯白没有那十色的晕彩。可是这颗珍珠为何跟自己怀里的这颗如此之像呢?而且隐隐的,自己竟然能感觉到怀里这颗罗神珠在微微的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