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承曦拖着疲累的身体向风之城走去,在快要走出银叶森林边界的时候碰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大伯,两人担心他,所以跟着狰向这边赶来,又怕在这森林中错过,所以只在外围搜索,没有太深入森林。两人看到廉承曦安然归来都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廉承曦看着两人脸上的担忧,那真切的情绪是做不得假的,两人却不问那地神之晶的下落只问他有没有受伤,伤的厉不厉害,可见在他们心里廉承曦的安危要比那地神之晶重要的多,廉承曦突然觉得有些感动和内疚,感动是被父亲和大伯的关怀所感动,内疚的却是自己没能拿回地神之晶,自己这是第一次失手,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一行人回到风之城,虽然这一次依然没能拿回地神之晶,但是廉承曦实力提升的速度之快给了大家莫大的信心,廉崇山甚至戏言,自己这个侄子只怕会是风城有史以来最强的守护之人!
第二天早上,风之城中的人们醒了过来,昨天晚上那诡异的天象发生在半夜,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睡梦中,而陨石坠落却是在三百里外,因此对寻常百姓来说,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夜晚,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在风城高层之中,却洋溢着喜悦的气氛,虽然这次地神之晶没有抢到,但让银叶森林的两位妖尊吃憋,也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而廉承曦那一夜的神勇表现也渐渐流传开来。只是对于廉崇林来说,却高兴不起来,只因一早家里的仆人告知自己,自己的小儿子病了。
廉承泽恢复意识后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这世界看不到天空,周围一片白色,看不到边际,只有一些黑白色的光球杂乱的漂浮在四周,他不禁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色的光球旁边,伸出手轻轻地触摸它,就在他的手触碰到光球的时候,眼前的景色突然变了。
廉承泽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庭院,这里建筑的风格跟自己平时见到的建筑不同,庭院里有假山还有许多的植物,看这院内的布置,应该是富庶之家,四周是高高的院墙,因为是晚上,房间里亮着晕黄的灯光。接着一个面带焦急之色的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老者叫了自己一声什么,突然拉着自己的手快步向前走,廉承泽想挣开,却发觉自己根本动不了,他只能像个木偶一般随着老者快步前行,老者将他带到偏远处的枯井旁,打开井盖放下绳索让自己下去,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顺着绳索向井下滑了下去,他心里慌乱,想叫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待他到达井底,那老者慌忙将井盖盖好,又似乎想起什么将井盖略微打开了一点缝隙,然后就迅速离开了。廉承泽只觉得自己坐在冰凉的井底,四周一片漆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鼻子里酸酸的,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撞击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在砸门,然后听见轰的一声响,接着传来院子里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喊杀声……他感觉自己抱紧了发抖的身体,泪水和鼻涕混作一团,他听见了自己微微抽泣的声音……
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化,廉承泽发现自己跪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两侧是身着黑甲,手按长剑的侍卫,他微微抬起头来,看到最上方坐着一位身着黑袍,头戴通天冠的威严老者,那老者身旁,侍立着一位白袍方巾的中年人,廉承泽隐约听到那中年人对老者说“此子并无大错,当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那老者略一沉吟,问道:“他有何用?”
“吾有两种方法可以长生,其一乃是服用那长生不老之药,可保肉身不死;其二乃是用人牲献祭,修炼那摄魂之术,可保魂魄不散,此子刚好可以试药。”
画面再变,这次却是在一个阴暗的地宫里,廉承泽发觉自己被剥光了衣服绑在刑架上,身上被绘上了奇异的花纹,地宫里光线昏暗,只有几只鼎形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借着这微弱的光,廉承泽隐约看到自己身周是四只巨大的青铜大鼎,这大鼎足有两人高,鼎身上刻画着祭天的仪式,大鼎之上此时正缓缓的冒着青烟,鼎身之下的地面上有着奇怪的花纹,一直连到自己的脚下,与自己身上的花纹很相近,待仔细看时,却发现自己身上那些花纹完全是由献血绘成,此时竟还保持着献血的新鲜不曾干涸结疤,看起来仿佛是新绘制的一般。廉承泽看到这里不禁觉得一阵恶心,更多的却是恐怖,他一个小小的孩童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他惊恐的想要大叫,却发不出声音,拼命的挣扎,却发现都是徒劳。
画面再次变化,廉承泽发觉这次自己骑在战马上,战马正急速向前奔驰,周围是无数沉默的将士,这些将士跟自己一样都是身着银甲,自己身后一支旗帜上书着一个大大的“项”字,自己随着这些将士狂奔一路,眼前终于出现了另一群人这群人皆是身着黑甲,那黑甲的模样隐约在哪里见过的,就在这时,廉承泽突然听到自己脑海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滚出去!”接着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他陡然间醒了过来。
廉承泽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自己的母亲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床榻旁边,她的身后廉崇林正一脸严肃的来回踱步,见自己小儿子终于醒了过来,龚楚倩不禁流下了眼泪,廉崇林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来到床边问他可有什么不适,廉承泽赶忙说自己没事,这才被告知自己竟然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天?自己明明只是做了几个噩梦而已,廉承泽心里想,接着就听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便喊了一声饿,龚楚倩见自己的小儿子真的没事,于是吩咐仆人去做一些易消化的米汤之类,另外还把风之城里最好的大夫叫来给他诊脉。
在严肃的问了大夫三遍,确定自己儿子真的没事之后,龚楚倩这才放下了心,埋怨着说真是被吓死了,廉承泽只得讪讪的陪着笑。
在父亲母亲离开后,廉承泽坐在床上,看到床边桌子上放着的那本机关兽构造图谱,就顺手拿了过来,翻开之后整个人都是一呆,这原先自己毫无头绪的结构图,现在看起来竟然豁然开朗,甚至自己心里隐隐约约还觉得这结构图还有很多缺陷,自己还可以改的更好!他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自己昏迷几天竟然一下子就读懂了?这也未免太骇人了,简直比自己做得噩梦更加离谱啊!
只是自己读懂了是一回事,自己理解的到底对不对还要确认一下才行。这风之城里眼下除了那位未曾谋面的季林大师,也没有人懂得这机关之术了,看来还是要去拜访那位季林大师才是。
第二天,廉承泽照例去了蒙馆,先去拜访了徐先生,说自己这几天生病在家,还望先生见谅之类,徐先生却不以为意,只是说安心养病,并未责备。
从徐先生那里出来,就看到李二狗和范冲正兴冲冲的朝自己走来,一问之下才知道三天前晚上的事情,李二狗和范冲哀求着廉承泽带他们去拜会自己的兄长廉承曦,用李二狗的话来说,像这种以后注定要名扬天下的大人物,自己这等升斗小民必须要在他腾飞之前与之结交啊!这以后大神随便施舍一点就够自己挥霍一辈子的了。廉承泽突然觉得如果把哥哥送给自己一袋子妖丹的事情告诉他,恐怕他会受不了,同时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个如此厉害的哥哥也是一件很长脸的事情。
这天他们三个人去拜会那季林大师依然无果,想来大师大概是搬家了吧,于是廉承泽就只得先放弃了,只是他心里所想得不到验证就如同小孩子做了好事得不到夸奖一样,那心里真的是猫挠一般。
廉承泽回到家后,突发奇想,找来仆人按照自己理解的,让仆人们用木料做机关兽结构图谱上的零件,只是一来仆人们大多是杂役,没有很高明的木匠,二来,当时没有很正规、统一的度量衡,机关术大师一般都是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但是他的标准跟别人的却不一定一样,而且机关术是门基本不外传的高端技术,又怎么可能有统一的单位呢,就像结构图上某个零件上标注的,长度乃是三尺有余,这“有余”两个字就足以逼死一大堆工匠了,天知道上面标记的有余是多少,所以廉承泽只得作罢。
这天夜里,廉承泽翻来覆去的想着自己做的那几个噩梦,梦里的场景实在是太过逼真,太过恐怖,他唯恐睡着之后再做这样的噩梦,可是长夜漫漫自己难道真的就这么耗着?正纠结着,突然听一个声音说道:“放心吧,你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了。”
廉承泽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房子里只有自己,难道是碰到鬼了?他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是谁?你在哪里?”
那个声音回应道:“我?我在你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