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退却后的第七天,龚楚泉带领着军队重新返回风城,一同来的还有之前去支援水之城的风城军队和廉承曦,他们在廉崇林的带领下开始重建风城的防御工事。
有了这些援军,妖兽再来之时,依然无惧。
而此时的廉承泽早已经离开了风之城。
就在几天前混沌突然返回了风城,在得知廉承泽跟饕餮交过手之后,虽然惊讶于廉承泽的成长速度,但他更惊讶于饕餮的强大!
无界境的强者手持天之器都只能堪堪跟他打成平手,他饕餮现在究竟是什么境界?难道是传说中的天道境?
两人一同前往西海岸,为的是探究廉承泽的身世之秘!
在路上,混沌跟廉承泽讲了自己和饕餮还有梼杌、穷奇的秘密!
……早在一千多年以前,这四大凶兽还只是生活在西海岸的普通妖兽,他们并没有现在这么强大的实力。
只是某一天,一个浑身闪烁着星光的强者来到他们面前,将他们带到了一座高高的山上,那里有着一棵黑白两色的树,这强者赐给他们强大的力量,让他们有了无限成长的可能,却也给他们了一道命令,那就是守护好这颗树!
之后那位强者消失了几百年!
人都是会变得,妖兽也是如此。
失去了这位强者的束缚,在长久的生存中这四只妖兽开始产生出各自的恶念,饕餮开始变得贪婪,梼杌越来越暴虐,穷奇变得恶毒而不择手段,唯独混沌本来就不擅长战斗,而且实力比之其他三只凶兽要弱,还勉强可以做到谨守本心,守护着那颗诡异的黑白二色树。
只是后来,这四只妖兽发现那棵树居然开始开花,那花开的很是美丽,就像天边的霓虹和云朵,等花谢后,结出的却是硕大的果实。
几百天后,那颗果实坠落,奇怪的是那果壳之下居然是一个长相奇美的婴儿!人类的婴儿!
说到这里,混沌看着廉承泽说道:“你就是这么来的。”
廉承泽心中震惊,但还是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问道:“接着说。”
“这婴儿饮树的甘露为食,慢慢的成长,直到长成翩翩少年,但是在十五岁之后就会迅速的老去,他只能活十五年。”
廉承泽轻叹一口气,这就是身为种子的命运吧。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我们四大凶兽的分离了,饕餮不满于苦守在这里,率先离开,前往北方的银叶之森,梼杌随之离开,而穷奇则下山做了那些蛮人的神灵,只有我还等在这里,直到一年前。”
廉承泽点点头。
两人实力都很强大,虽然混沌速度慢,但廉承泽用黑棺带着他走,速度何止一日千里!
只是花了不到两日的时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混沌所说的黑海岸那座高山。
廉承泽远远的看着那棵足有百丈高,黑白两色驳杂的巨树,竟从心里生出了一种亲切感,就像婴儿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待来到树下,那棵巨大的树觉察到他的到来竟然也晃动着枝桠,似是十分欣喜。
廉承泽不自觉的将手按在大树上,轻轻摩挲着大树粗糙的树皮,他竟生出一种灵与肉交融的感觉,而且他隐隐的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在说:“你回来啦!”
这一刻,廉承泽感受着这种亲切,这种水乳交融,他甚至忘掉了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他听着这棵树的喃喃低语,感到十分的舒服。
“你回来啦,终于回来啦……”
“留下吧,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
“所有的种子都要回到我这里的,回到母亲的怀抱中……”
此时的廉承泽已经将所有的烦恼和仇恨,甚至是亲情都忘却,他只想永远的留在这里的,留在这棵母亲树身边。
直到混沌将他拉开!
离开这颗树的时候,廉承泽才恍然觉得天色都要黑了下来,自己竟然已经在这里呆了足足一下午!
可怕!这树居然可以迷惑自己的心智!
廉承泽不自觉的退后几步,谨慎的看着这棵树,良久他冰冷的说道:“所有的种子都会回到这里吧?回到你的身边?”
“回来吧!别走,回到我的身边……”一个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
“哼!想让我回到你的身边?你可知我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活了?在你身边我只有死!”廉承泽面色都有些狰狞起来,他猛的拔出了手里的剑,朝着那棵大树砍下!
剑光闪耀,仿佛一道匹练,直将树砍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可是奇怪的是这颗树居然可以自己愈合,而且速度非常快,就像饕餮一样!
“你不能伤害我,我是你的母亲啊!你不能这样!”廉承泽听到脑海中这个声音在一直重复着。
急了吗?廉承泽嘴角翘起,他放下手里的剑,然后一下子将自己内世界的通道打开,一个充满勃勃生机的世界虚影一下子出现在这片空间,出现在这颗树周围!
他要吞掉这颗树!
这山上的泥土、沙石,甚至是花草树木都被吸进了廉承泽的内世界,最后就只剩下这颗树!
令廉承泽吃惊的是,这颗树地下的部分居然……居然是无数的骷髅!
这些骷髅的眼窝和口部被树根缠绕着,看起来分外的狰狞恐怖!
廉承泽眼都有些红了,这些骷髅不用想了,这就是那些死在树下的“种子”!
以种子为养分吗?还真是慈悲的母亲树!
他大喝一声,手里的七柄剑化作一柄朝着树重重斩下!
巨剑将这棵巨树劈做两段,廉承泽趁机将斩下的那一段收进了自己的内世界,接着他仿佛听到这颗树在哭泣,“还给我,你不能拿走,还给我!”
廉承泽冷哼一声,将自己的内世界通道关闭,那半截黑白色的树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内世界里。
周围突然刮起了风,带着丝丝咸涩的味道,仿佛天都在哭泣。
廉承泽紧紧的盯着这棵被斩断的树,慢慢的,这树斩断的地方开始生出了新的枝,生出了新的叶。
他看着这颗树,感受着这棵树的痛楚,低声道:“我是人!我从小在风城长大,我的父亲叫做廉崇林,他是风城的城主!我的母亲叫做龚楚倩,她来自南方的水之城!我活着的意义在于守护自己的亲人,守护自己的同胞!而不是在这里悲哀的死去,化作可悲的养料!”
说完这些话,廉承泽转身就走。
树在哭泣,一声声的哭喊萦绕在他的耳边……
“你错了,你错了,把它还给我,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