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郑七的伤势已经包扎好,敷上了上好的创伤药,廉承泽的房间已经被破坏成了个那个样子,自然不能呆了,一行人来到了季林大师的房间,连林夜白也被叫了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旅店基本上都被拆了,旅店的老板却没有出现,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今晚一伙贼人闯入了旅店,还好郑叔和武叔两位护持有功,不然我只怕已经不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那么,谁能告诉我这伙贼人怎么会找上我们的?”
沉默,这事情出的诡异,大家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头绪,一时竟无人回答。
廉承泽看了季林大师一眼,笑了笑说道:“大师,咱们一直都是低调而行,我只带了两位护卫,而大师连机关兽都没有带,应该不会有人识破我们的身份才对,况且这贼人不动咱们放在后院的马车,直接就是朝着我的房间下了手,我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
季林大师点了点头,说道:“这次出来只有我和机关城的几位执掌者知道,应该不会泄密才对。”
廉承泽心道:不会泄密才有鬼了,连银叶森林里的家伙都知道了好吗?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只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次贼人都是强大的体修者,应该不是机关城的人,那么既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林夜白,你觉得是冲着谁来的?”
林夜白听见喊自己的名字,一愣,支支吾吾道:“我,我怎么知道,或许是找错了人?”
“他们当然找错了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要找的人是你才对吧?”廉承泽走到他面前,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他,接着说道:“郑叔在我领你回旅店的时候就说过,我们似乎被人跟踪了,我当时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这些人定是你引来的了,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郑七听到这话一呆,我什么时候说有人跟踪了?又看到廉承泽在身后冲他打手势,知道廉承泽只怕是要诈一下这林夜白,也就没说话。
林夜白毕竟是小孩子,不像廉承泽虽然是年纪小,但传承了诩的记忆,心智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此时见一群人都拿眼睛盯着自己,心里紧张,又听廉承泽说道:“你放心,我既然领了你兄妹来,就该照拂于你,保你周全本是分内之事,就算你瞒着我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那伙贼人怕还要再来的,若不知其中原委,我们如何应对他们的偷袭啊?”听到这话,林夜白不禁一阵愧疚,想起廉承泽对自己兄妹的好,再看看虽然已经包扎但是还能看到伤口往外渗血的郑七,他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到地里去才好,只是,那件事情真的要跟他讲么?
平马镇东大约十里处,一件小小的茅草屋里灯火通明,一个黑衣人坐在这小小的茅草屋内,他的眼睛很阴鹜,幽幽的犹如鬼火一般,几个黑衣人或跪或躺的在他身前不敢说话。良久,这黑衣人说道:“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两个小孩子能将你们伤成这样?”
“大人,这次我们碰到硬钉子了,这两个小鬼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一群帮手,为首的居然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可是他的两名护卫一个是化羽境的土系高手,另一个是很厉害的体修者,我们就是着了这两人的道,若不是我运气好些掉到了水里,只怕已经很难来向大人复命了!”
“化羽境的土系高手!这样的高手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小地方,该死!若是到时候拿不到主上要的东西,我们都要死!”
“大人,这旅店的老板是我们的眼线,他说这伙人是从北边来的,只定了一天的房,天亮之后就会离开,我们还有机会!”
“哦?知道他们要去哪么?”
“这个,小的还没问。”
“让那个旅店老板再去打探打探,得到消息速速来报。”
“可是,可是那个旅店老板已经杀了。”
“杀了?谁杀的?蠢货!”
“是是,小的看这老板提供的消息有误,把老大都害的生死不知,一气之下就……”
“该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打探到这伙人的行程,不然提头来见!”
“是,小的这就去。”
廉承泽看着林夜白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得没错了,这伙贼人正是这小子引来的,只是这两兄妹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这伙贼人窥伺的?莫非这两兄妹父母死前将什么东西交给了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小的孩子是守不住这样珍贵的东西的,那么会是什么呢?
廉承泽沉吟了一会,将林夜白带到了林绮琴的房间,这时候林绮琴还在睡梦中,两人进来后,廉承泽将房门关好,然后找了张椅子在窗边坐下,轻轻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林夜白摇了摇头。
廉承泽眼睛微微眯着,看着天空中那弯新生的月牙,说道“我姓廉,你应该听过这个姓。”
“你是风城人?风城廉家?”
“不错,风城城主是我父亲,我这次是有要事要去南边的水之城见一个人,若不是事关重大,我怎么会只带了两个侍卫就出来了?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人不知道我的行踪。可这下好,这伙贼人一定还会再来,他们的到来会暴露我的行踪,你可知道,你险些坏了我的大事!”说完这些,廉承泽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好吧,也是出于对林夜白的不信任,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他而来,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为好。
林夜白嗫嚅着说不出话。
廉承泽转过身来,眼睛盯着林夜白,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夜白看着廉承泽那双仿佛燃烧着的眸子,发现这个小小的少年身上居然隐藏着惊人的气势,一时为其气势所摄,他倒退了两步,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不跟你讲,也是为了你好,只因这件事实在是不掺和为妙。”他看了看,看到廉承泽眼里的不容置疑,只得低下头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这林夜白根本就不姓林,他是建康以北句容城府尹的儿子,原名叫做穆夜白,他的父亲穆青染与当朝的乐王爷乃是至交。这穆青染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具体是什么穆夜白并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东西却是必须要交给乐王爷的,只是这件事却不知怎么就走漏了消息,引来了贼人的窥伺,句容城的府衙遭到盗窃,还好穆青染早早的将东西交给了别人保管,才没有被偷走,这件事过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风平浪静,穆青染都以为贼人已经放弃了。
后来,穆青染携家人去北方平庆城探望家中老母的路上就遭到了贼人的截杀,这穆家两兄妹在护卫的一路护佑下,才逃到了这平马镇,贼人没能找到那件东西,如何肯甘心?他们误以为东西在这两兄妹手里,于是一路寻来,这时候廉承泽好死不死的将这两兄妹带了回来,也算是惹火烧身。
明白了原委之后,廉承泽却觉得这件事更加棘手了,自古以来凡是牵扯到了朝堂上的人,那本来很小的事也会成为大事,尤其是自己的父亲乃是守边的大将,廉家讲究的是外将不涉朝堂,所以才能在这风雨飘摇的大梁朝坚持几百年,这乐王爷似乎是偏向于涵阳殿下的,而太子跟涵阳殿下素来不睦,更何况大梁朝现在的皇帝已经有六十岁,膝下有九个儿子,万一此事跟这两位殿下沾上点关系,牵扯到皇子之间的竞争那真的是凶险异常,万一站错了队,是很难有善终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珍贵,甚至可以让这伙贼人对堂堂的府尹下手!而且这伙贼人背后必然有着一个庞然大物,连一国王爷的东西说抢就抢,岂会是寻常毛贼!还有,在府衙遭到盗窃后为什么穆青染不将这东西偷偷给王爷送过去?要知道句容离健康只有区区不到一百里地,若是快马只是半个多时辰的路程!这其中疑点颇多,而知情者却已经死于贼人之手,手里的情报如此之少,一时间让廉承泽觉得头大无比。
这东西的下落现在就在自己身边的穆夜白身上,自己怕是已经很难脱得了干系了,就算是把这东西交出去,那伙贼人也未必会饶了自己!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十分憋屈,自己发发善心居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