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醒醒,可是做梦魇了?”
秋美人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红叶担心的脸,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无力的借助红叶的力气坐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
“回美人的话,丑时了陛下来过,听宫内人说娘娘睡下了,便走了。”红叶回答道。
“什么?”秋美人的表情有些错愕,“陛下来过?”
“陛下让奴婢们不要打搅了美人休息,说明日再来看美人。”
听了这话,秋美人叹了口气,但却是连自己都不知这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遗憾。
从她进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皇上自己来见她的,只是这次却是她将他拒之门外了。
不来也好,免的暴露了,身上的痕迹还没有消下去,明日再说明日的事吧。
赵清和有分寸,那些痕迹第二日便能消下去了,只是,她怎么梦到了之前的事情。
那些她想要摒弃并且不想再次提起的往事。
那时她因为听信了身边人的话,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
“你怎么回事!果然是贱婢生下的女儿!果然和她一样!上不得什么台面!”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女孩缩着身子跪在地上不敢啃声。
只是那个人并不会放过她,她的母亲因为她的过错,被那个女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不过是个爬上大王床榻的贱婢,呵还真以为自己能变成金凤凰?”
她的母亲身体孱弱,根本承受不住这一巴掌,脸上被指甲划破,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的母亲忍着疼痛求那个人饶她们一命,只是那个女人却残忍的把她们扔到偏远帐 篷那边去了。
父王知道那个女人对我们做得事情,只是他并不在意,也是,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还不值得让他去跟女人的母族对抗。
被抛弃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孰轻孰重,她那个父王倒是看得比谁都清楚。
那个女人的脸她早就忘记了,现在回想起来,也只不过是一些脸上打着×的人,只不过她们发给自己的伤害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她跟达米雅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可她从生下来就是卑贱如尘埃的人。
而达米雅却是从小就被别人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她不懂,同样是父王的女儿,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距,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差距?
谁愿意生来就像杂草一样?
但他无力改变,她只能像颗杂草一样顽强的生存下去。
任凭她们怎么作践都不会死,像杂草一样卑微又努力的活着。
她倒是想吸取达米雅的养分,只是那些人防她跟防什么似的,根本就没有机会让他触碰到达米雅。
所以后来她才会忍不住心里的痛苦和怨恨,亲手将达米雅杀了,随后取代达米雅远嫁中原。
只是,来到中原以后她又后悔了。
她走的这步棋可以说的上是错上加错,那些婢女都知道她不是达米雅,所以根本就不听她的话,经常阳奉阴违。
甚至有些人因为达米雅的死夜里哭泣,让她每每听到这些哭声都会想起她那个短命的妹妹。
只是她怎么也忘不掉,她们将她跟她的母亲送到那些地方时的样子——
“卑贱的奴仆还是跟这些泥腿子在一起比较合适,我看你待在这儿最为合适!”
说罢也不管她跟母亲的死活,直接把她们扔进了一个漏风的帐 篷里面,好在那里的人一开始都很和善,也愿意接纳她们两个。
只是后来,他们认为她和母亲只是在家中割些牧草,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付出,所以只给她们吃青稞。
当然,也只有青稞。
她倒还好,只是母亲的身体本就不怎么好,又没有好好温养,一下子更加病殃殃的了。
不知道母亲用了什么法子,后来他们又开始给她和母亲肉吃了。
她起初是以为这是那些牧民良心发现。
直到有一天,她起夜看到母亲的帐 篷里还有人在,掀开帘子一看,一个男人压在母亲的身上。
那一年,她才12岁,以此她再也忘不掉那个恶心的场面。
她想哭想闹,想让他们不要碰她,可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让她根本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不要……你们不要碰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索米雅最后还是默默的拉上了帘子。
第二日看到那些男人恶心的嘴脸,她再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乖巧的叫他们伯伯了。
原来她们的肉是这样来的……
原来想吃肉,只需要往哪一躺就可以,可是为什么她会那么难受啊……
明明,明明吃肉应该高兴的。
那时候,母亲常常是把肉全都夹给她的碗里,温柔的抚 摸着她的头,语气温软:“多吃点囡囡,娘亲可能看不到你长大了,我的乖囡囡。”
索米雅低着头,狠狠的扒着饭,仿佛这样就可以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也不会让她的母亲看到她哭了。
“不哭啊,都是母亲的错,可是母亲从来没想过丢下你不管,以后若是有机会,你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吃人不留骨头的地方!”
她说的特别凶狠,眼里的坚定是她所没看到的,可是,离开谈何容易?
母亲最后还是走了,身体本来就亏虚,加上这些年的挫磨,让她在一个冬日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那一天索米雅没有哭,她站在母亲的身边,看着她死不瞑目的双眼,心中充满了恨意,不过短短三年时间。
他们在这儿已经生活了五年了,五年的时间,她那个父王从来都没有来看过她们,更别说是把她们接走。
好在她的母亲走的时候也没有惦记那个男人,要不然她该多伤心啊。
那些牧民还是像往常一样,来给她送饭,只不过他们的目光从怜悯变成了赤 裸裸的欲 望,就好像他们看母亲时一样。
她这些年虽说身子骨没有他们硬朗,到底也还是不错的,若是她宁死不屈,那些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所以他们哪怕是表露出对她的欲 望,也不敢动手,只是远远的骂她,或者用下流的目光盯着她。
不过是一群精虫上脑的男人罢了……
只要让他们知道害怕,要命还是要女人,他们还是分得清的。